我力能扛鼎 第51(3 / 4)
哥且看着,要是明日再有御史参我个什么‘当街失仪逞凶’的折子,就一定是有人专门盯着我!”
唐荼荼站在边上,听到这话都震惊了。
这是什么九转十八弯的脑回路?合着这位爷刚才撒泼闹那么一场,一半是真情流露,一半是演给外边大堂里的客人看的。
她再看这小公爷,分明是两只眼睛一个嘴,跟寻常人没分别。大约是打小在母亲祖母跟前养大的,眉眼间有些女相,刚才还说哭就哭,他竟有这般聪明的脑子?
晏少昰盯着他这表弟,一时竟分不清他今日所说是确有其事,还是只是他自己想多了。
这些年,他一直是看不上这个表弟的:年岁渐长,却不求上进,也不知道孝顺,让外祖全家操碎了心。晏少昰每次宫里宫外见着他,心里都不痛快,将来承袭外公爵位的,怎么竟是这么个玩意?
至于早年的兄弟情分,快要忘得差不多了。
“你既然觉得有蹊跷,为何不与舅父舅母说?”
“我说?我怎么说!”褚小公爷冷笑道。
“每次坏消息都比我先到家!我一进家门,刑凳和鞭子已经摆在院儿里头了,我爹脸色铁青地站在院里,一句话不容分辩,进门就让跪!跪下就要抽!边抽边问我认不认错!我认他个腿儿!不是我做的为何要认!”
“我娘眼泪汪汪地扑过来护着我,一边求我爹消消火,一边让我赶紧认错。老头儿老太太气得倒仰,骂着家门不幸,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三房四房的叔婶们哭天抢地地扑上去,给老头儿老太太抚胸的抚胸,顺气的顺气,又是开库房拿人参,又是请府医来把脉——闹完了,把我往佛堂一锁,要我面壁思过,哪有我说话的份儿!”
他讲的是一番滑稽闹剧,可雅间里的人竟无一人觉得奇怪,全都能把小公爷代入到那幅场景中。
连唐荼荼头回见他,对小公爷全无了解,可看着他这一身酒气、衣不蔽体的样子,都不觉得奇怪,活脱脱一个纨绔,任谁都要斜着眼看的。
晏少昰头疼得更厉害了,仿佛被锤子一下下得敲。
泰安说得对,他今儿要是这么回去,国公府立马就得闹起来,牢房里打死了一个刑役的事儿,大约也传回去了。
外祖父年岁大了,已逾古稀,这两年陆续冒出些小毛病,虽然身子骨看着还算康健,可这把岁数的老人家,一阵风的事。
多少人瞠大眼睛,竖着耳朵,等着国公府出事。
眼下,晏少昰再看他这表弟,仿佛他往常的混账事儿,都似有了个因由在前。
他们是一族同源的兄弟,却每每叫恶评先入为主。连他自己,掌刑部两年,清楚知道单文孤证不足为信的道理,都没有对郭围的一面之词、对御史的奏折怀疑半分。
他认定了泰安混账,那些混账事儿,加在他头上也就毫不奇怪了。
换作外公全家人,又有谁肯信他呢?
——是我,生了偏见么……
晏少昰的心沉下去。
褚泰安不知道他想了这么多,只说:“我知道二哥事儿忙,要不是这一连串的事儿实在邪乎,渐渐走到了人命官司上,我实在想不出头绪来,也不会来烦二哥。”
褚泰安捧着脑袋沉思道:“我在牢里这半月,天天都在琢磨。敢这么算计我的,左不过三房和四房,他们两房巴不得我被褫夺了袭爵权,叫祖父功爵易主。”
“可如此想着想着,我觉得不对劲。二哥你想,事儿要是闹大了,爷爷那么疼我,他一定是宁愿担下骂名,也要保下我的,那爷爷就躲不过一个晚节不保;接连摊上几桩人命官司,那国公府名声也要臭了——三房四房的叔婶虽然肚量小、有私心,但一定不敢这么算计我,他们没这胆子。”
这番分析是对的,晏少昰目光沉沉地盯着双手臂甲。
如果不是冲泰安去的,那就是冲着国公府去的,甚至是皇兄……
历来母族妻族份量极重,皇兄是三年前娶妻的,皇嫂的本家在商洛一带,在京城独门独户,几乎没有份量,那外祖一家就是皇兄最大的助力。
外祖功爵里的“忠毅”二字不是虚名,从来治家极严,泰安不学无术,无疑是国公府里最薄弱的那一环。拿他开刀,串出来的可就多了。
晏少昰这么想着,被褚小公爷的说话声断了思路。
“我爹不管事儿,看我跟个畜牲一样,我俩说不过三句话就要吵。内宅阴私那头,我让我娘去查;可府门外,应该还有高人指点,这就劳烦二哥去查了。”
晏少昰点头:“知道了,一会儿我送你回府。”
“不用,二哥忙你的去,大不了我回家再挨一顿鞭子。”褚泰安滚刀肉似的一摆手,“我爹想揍我,不差个名头,别耽误你事儿。”
半晌后,褚泰安到底是不甘心,咬牙道。
“二哥,我是不成器,我是混账,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但我怎么说也是个爷儿们,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该我担的我认了,可我没做的,别说是棍棒教训,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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