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2 / 2)
这么些年,他让她女扮男装在军中,本不过希求她一世安稳,能有男儿之力护自身周全。却不料她……太过聪慧,竟是不输男儿,这些年随他征战,饶是他一直将她雪藏也抵不住她提出的一个个出奇制胜的战术。
军中上下都看着他,他再要将她藏下去,是不行了。于是便成了滚雪球,越滚越大,她终于官拜燕国大将军,更是成名「白袍」。
这些年,她受过的伤,大大小小不计其数。原本军中有一个女军医,是欢庆娘亲家的一个远方亲戚,帮着瞒了真相,一直都是由她照料欢庆的伤病。可那女军医在半年前因家中父母去世,回老家去了。
正是愁眉不展的时候,却听得将士来报,说是大将军先前器重的谋士求见。
器重的谋士?
那人一进营帐,蔺广便看出他身份不凡。他识人用人多年,此人举手投足间那从容贵气的神态,说话做事亦是滴水不漏,如何能是一个简单的谋士?若说是欢庆识人,手下谋士必然不凡,也可说,可此人身上彷佛从骨子里透出的睥睨与霸气就不是一般杰出的谋士所能有的了。
「参见蔺老将军。」
蔺广锐利的目光盯视了他一会。
只见他坦然自若地微笑,对他的目光毫无惧意,「在下行水。」
「老夫想听你的真名。」蔺广抚了抚鬚,眼神有些冷。
他依然是微笑,从容道:「商衍。」
蔺广神情一凛,「齐国上将军,便是你?」
「正是。」商衍道,「但今日晚辈来此并不是以齐国上将军的身份来的。」
「哦?」蔺广冷哼,「那么是谋士行水?」
商衍摇头,淡定道:「那是为了能进这帐内,说给别人听的身份。」
他说着往一边的床上看了眼,欢庆静静躺在那里,那沾满血污的破烂甲冑还未换下,只脸上手上与小腿几处大伤痕做了清洗。床边一隻盛满水的木盆,边缘处搭着一块已然呈红褐色的方巾,木盆旁边有几瓶伤药。
他果然猜得没错,这军中目前无人能给她治伤。
不禁心头懊恼起来,原本他是要跟着欢庆回来的,奈何齐军营中有事,他眼看蔺老将军带走了欢庆也总算是鬆了口气,便将这里放了一放,回了齐营。等他解决事情再赶来,已是有两天了。
他听燕营将士说大将军受了伤,军医前去治伤,却只让留了伤药,被老将军给赶了出来。那一身鞭伤,竟是也不让上药,将士们都有些惊奇。
平日只道是,大将军脾气古怪,不爱与人亲近。以往有孙姑在,将军受了伤,每每都是孙姑给打理的,众人还曾传过一段,将军是不是看上那孙姑了?可好几年也没见着将军与孙姑两情相悦,一直相安无事。直到半年前孙姑回了老家,将军也不显出伤心。
这如今一身鞭伤却不让医治,是不是因了孙姑不在?将军果然还是挂念孙姑的罢?
商衍听着这些议论就脑壳疼。
却也心中担心欢庆伤势,想也不想就直接衝到营帐里来找蔺老将军了。其实他并没有甚么打算,只想见欢庆。
如今见了,她这模样,揪着他心口一阵疼。
蔺广细细打量着面前这彷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他从他眼神里看出一种他作为一个父亲并不乐见的情绪。
这小子对欢儿……
「你既不是以齐国上将军的身份来,也不是以谋士身份而来,那么……是以齐国王爷的身份来了?」蔺广恶声道,「单枪匹马就敢入我燕营,你未免太小看老夫了罢。」
「晚辈不敢。」商衍恭恭敬敬地低下头,坦然道:「晚辈今日是来向蔺老将军提亲的。」
「什么?!」
蔺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想想看刚刚这小子看欢庆的眼神,和他这行水的身份,难道竟是欢庆与他早就……他一时怒上心头,狠力拍桌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跟谁提亲?提的甚么亲?老夫这一生就一个儿子,不懂你说的什么!」
商衍自是明白他心中所想,又恭恭敬敬行了礼,道:「晚辈曾化名行水于燕营,承蒙将军器重,在此营帐内与将军朝夕相处……」
「混账!」蔺广实在听不下去,气得吹鬍子瞪眼,「一派胡言!你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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