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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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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廖今雪拿着一团东西从酒吧里出来,走近之后,许戚才看清是一瓶碘伏和包棉签。

廖今雪把东西递到许戚手里,指尖不小心刮到,立即缩回,他往后退了两步,“把伤口处理完再走,路上小心一点。”

许戚的手臂好像被这些没有分量的东西往下拖拽,微不可闻地喃喃:“你是不是都知道”知道他一直以来的跟踪和偷窥?

“许戚。”

廖今雪将他打断,语气比刚才柔和些许,眼神却是冷的,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化为最残酷无情的宣判:“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不愿意将就

许戚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就这样怔了半晌,昨晚的记忆如潮水滚涌而来,唤醒沉睡的心臟。

咖啡馆,人工湖,披在身上附着香水味的毯子,每一个瞬间廖今雪都没有缺席。

许戚好像看了一场漫长的默片,主演是廖今雪,他站在镜头背后,既是记录一切的摄影,也是唯一一个观众。

晚风沉醉的夜晚,他做了一个格外久远的梦,回到十年前。

高中时的记忆早在毕业那天连同课本试卷一起撕碎,被他丢弃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唯有写着廖今雪名字的那一页,即便撕碎了丢掉,也由风裹住,悄无声息地跟在身后。

有一瞬间,那阵风突然吹到许戚眼前,不偏不倚。

廖今雪把他赶走其实是一个正确的做法,用‘打扰’来形容也不算过分。回想起当时,许戚已经忘记自己到底为什么执着于找到廖今雪,为此甚至敢向陈芳撒谎,还去借来一辆根本不会骑的自行车。

到头来他隻得到那瓶碘伏和棉签,还拖着条一瘸一拐的腿。

后面一整周,他都没有再去跟踪廖今雪,可能是被那句‘我们不一样’刺伤。十七岁的许戚拥有脆弱,敏感,自卑到极点又自负到极点的自尊心,哪怕做出偏激百倍的事情,好像也不奇怪。

只有一次体育课,他不小心和走回教室的廖今雪迎面遇见,廖今雪看向他的右腿,离开时一句话也没有说,可能想说的话都包含在那一眼里。

课上要八百米测验,体育老师破天荒地过来问许戚是不是扭伤了脚。许戚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最后还是作为伤员,坐在树荫底看别人在阳光下奔跑。

那个下午天气很好,清风吹得许戚犯盹,差点把头埋进膝盖上睡着。

许戚摸到床头的手机,长按开机键,屏幕迟迟不亮,他才想起来昨晚手机进水后就报废了。现在的他没有办法向王主管请假,也不能给梁悦发短信报平安。

奇怪的是,许戚对这两件事情都提不起任何积极性。

廖今雪已经外出上班,客厅里放着一袋装好的湿衣服,桌上留了张字条。许戚过去拿起来,上面用工整的字迹写了一行字:你的衣服我放在袋子里了,不要忘记拿。

都说字如其人,读着字条的许戚能够想象到廖今雪写下这句话时冷淡的表情,就像在电脑前记录他看牙的檔案一样。

许戚把边角捏皱的便签放回原位,洗漱完后又把房间收拾好,确认没有留下住过的痕迹,他提上袋子离开了廖今雪的家。

回家的路上,许戚到附近商场买了一部新手机,售货员一个劲地推销新品,好像卖的不是手机,而是某种新型武器。许戚看着牌子上贵得离谱的标价,默默选择了一部几年前的旧款,结帐的时候售货员脸上早就看不见一丁点热情。

庆幸的是电话卡没有随旧手机一起报废,插上以后很快弹出几条新讯息。

毫不意外,许戚收到来自王主管满含怒火的诘问,短信内容粗看下来总结不出有营养的话,大概是将他的缺勤误归为昨天挨骂后的报復,明里暗里地挑剔许戚心胸狭隘。

许戚直接划出去,梁悦头像上的红点刺了一下眼睛,早上七点她发来一条信息,也是从昨晚到现在唯一一条。

她问许戚:你在公司?

许戚握着不太适手的新手机,站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门口,突然有种想要发笑的衝动。

原来昨天晚上,梁悦根本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家,或者知道,但毫不关心。直到一个晚上过去都没有消息,她才感觉不对劲,或许抱着补救的心情,或许是不想显得太冷漠,终于施舍般地发来这句询问。

许戚两条手臂坠坠发沉,被一股熟悉的疲惫来回拉扯,有时候面对陈芳,他会有和现在一样的感觉。

关掉手机,许戚没再朝家的方向走,他打了一辆去公司的车,路上回復梁悦:嗯。

这是他结婚以来第一次夜不归宿,可除了他自己,好像没有人在乎。

到公司后,许戚不出所料地被王主管训了一顿,这次干脆连门都不关,骂得比昨天还要不留情面。王主管盘算着迟早都要裁员,趁这个空当多骂几句就当过过嘴瘾,反正在他心里,早就已经不拿许戚当员工。

许戚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周围同事忙收回看热闹的目光,只有吴栋翘着二郎腿,朝许戚挑衅似的笑了笑,写满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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