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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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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日记是一个好习惯,可以让许戚不忘掉那些重要的事情。这个习惯从他十四岁开始,以前写完的几本日记都被藏在床头的缝隙里,避免陈芳看见。

睡不着觉的晚上,许戚会随手翻出一本回顾过去,看着经常会暗暗惊叹,原来他还做过这样的事情,有的时候拿错成没有写完的日记,一个讨厌的名字总能刺入眼帘。

许戚不是没有想过改掉自己这个糟糕的爱好,尝试的第一天,视线难以克制跟随廖今雪的背影,像某种植物的趋光性,他追趋廖今雪,于是没有意外地以失败告终。

当人开始对一件事情上瘾,危险的信号不会再遥远,许戚安慰自己,只是廖今雪太倒霉,换成其他任何人处在这个位置,他都会在抑製不住偷窥欲的那天沿着对方走过的路。这是本能,不为某个人变得特殊。

隻怪廖今雪太倒霉。

新学期开始,廖今雪没有再回头像上次那样看他,许戚说不清安心还是烦闷,无论廖今雪是否注意到身后的影子,他都为此感到一种极端的不平衡,甚至会故意走得很近,抱着不知道什么样的心态想让廖今雪发现马脚,同时又怕这一幕真的发生。

一个多月过去,廖今雪又长高了,没有剪短的发尾戳着校服衣领,低头会露出一段后颈,黑发与校服之间唯一一抹色彩吸引人看过去。

许戚相隔三个人的距离随走廊的人流跟在廖今雪身后,半个学期时间,他已经熟记每个拐角和教室的排列,如果在这种事情上的记忆力能用到学习上,不知道他现在会不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分神那瞬间,意外发生得很快,等肩膀的钝痛散去,许戚身体被成摞的课本重重撞偏,掉落地上的书已经踩在不少人脚下,人群主动绕出一圈事故发生的空地。

胖男生看着满地狼藉,不管事情怎么发生,已经粗声把责任全都推到许戚头上:“你怎么看路的,撞掉人东西不会道歉吗?”

“对不起。”

许戚身上扎着无数不知道从哪里投来的视线,有的看热闹,有的随便一瞥,他蹲下身竭力缩小身影,拾起那一本本被踩过的课本,没有为自己是否真的撞人辩解一句。

男生似乎抱怨了一声‘真倒霉’,围观的人群继续流动,自动忽略这块没有特别的意外。

许戚捡起地上的课本,掸掉那些灰尘,书封印着一个举相机的男人拍摄身后的风景,不知道是在哪个国家,占据封面二分之一的雪山巍峨绮丽,斑驳的蓝渡在雪白的山腰,交融得难舍难分,呈现一种另类,震撼的神圣美。许戚久久没有动,忘记他原本在做的事情。

“好了吗?”

“快了。”

胖男生的催促让许戚动了,他把书迭进怀里,沉沉盖住刚才一涌而来的思绪。怀里的课本越来越重,将许戚瘦弱的手臂直直往下拉扯,起身的时候哗啦啦掉下去一半,几分钟的功夫全都白费。

“你”胖男生又想要发作,突然卡壳,许戚眼前划过几道碎片式的白,很像梦里才有的画面,书封上的雪山切实地矗立在眼前,纷纷扬扬的雪飘落到他的发丝,肩膀,还有鞋尖,冷得颤了一下,望着廖今雪越来越近的脸。

廖今雪弯下身,轻而易举捡起所有掉落的课本,递到发呆的胖男生手里。他没有看他,许戚却觉得那双冷峻的眼睛分明是在对自己说话。

“走路不要分心。”

胖男生的气焰瞬间歇灭,余温都不剩一缕,心虚地说:“谢谢。”

廖今雪掀起眼皮,打量里稍许审视的意味,几秒钟便让对方手足无措地垂下头,所有秘密都被分毫不剩地看穿。刚才被当众数落的许戚站这一次坐在观众席,他要很努力地扣挖手心,才能克制住不去过分地看廖今雪的表情。

分明都是一样的人,穿着一身一样廉价的校服,每天来到学校,学习一成不变的枯燥课本,廖今雪似乎和周围人都不一样,他站在更高耸的位置,如果脚下是一座雪山,他们则像雪山底下妄想攀顶的探索者,有的根本没有接受训练,就被推来加入这个危险的活动,结局无外乎被雪崩带走生命,亦或者长眠在厚厚的积雪里。

许戚觉得自己也是被这道视线审视的一员,心底的任何想法无所遁形,廖今雪的身影第一次触手可及,却远在天边。

这一刻,他迸发出一股抓住廖今雪的衝动。

居高临下的模样太扎眼,他不想继续仰起脖子,躲在见不得光的暗处冷冷窥视,如果能和他一样陷入泥潭,沾上肮脏的污垢再也飞不回顶端,那样的廖今雪似乎没有那么讨厌。

回忆断开,笔尖点在雪白的日记本页,留下几个难看的黑点。

有些想法适合停在脑海,许戚写给纸上的,最终还是一句‘多管闲事’。

十三中附近的街区不大,许多建了很多年的老房子还在顽强地屹立,住着的也都是一出生就认识的邻里。别人放学总能找到一起回家的同伴,许戚一直是一个人。

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从不注意的照相馆今天变得尤其醒目,挂着方方正正的‘良叔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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