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7 / 10)
果然是平湖补剑斋!」
凤翼山中行氏负有守护「天下刀笔令」的使命,严禁弟子闯荡江湖,若有分家,须放弃「中行」之姓。这些分家在南方各地落脚,百余年来亦闯出名号,其中以悦南左氏、凤东佑氏、云山后氏、平湖虔氏四支最盛。
号称「天下剑藏」、包罗万有的《中行九畴》无疑是中行家最负盛名的武学,但精研剑术的行家都知逍:要把中行氏乃至武儒南宗的剑法研究透彻,《六极剑法》才是最关键处。这部由昔日沧海儒宗传落的剑谱不过是薄薄一册,但对心决中「六极」的不同理解,却造成中行氏本家与四大分家的剜路分歧,从而迸出无数火花。
虔无咎不愿教他看扁,大声道:「我爹说补剑斋的武功,首重「医剑同流」!六极当作「六气」解,是为阴、阳、风、雨、晦、明。」
李寒阳频频点如,露出满意之色。
「一样的招式,心决不同,威力也不相同,你看仔细了。」
拉开架势,截、抽、洗、带,压、棚、点、搅……鼎天钧运使自如,胜似三尺青锋,将六极剑之高低、斜正、曲直、左右、进退、伸缩等诸法一一示演,无视全场几千隻眼睛,不惟那份举重若轻的从容,磊落处亦令人心折。
六极剑法的图谱于武儒宗脉流传甚广,非是什么秘而不宣的绝学,但凡精研剑论之人,案头没有不放一本《谕南六极图录通说》的。但自鼎天剑主手里一招一式施展出来,兼白心法剑诀,那就不同了。在场如许缁衣、邵咸尊等正道首脑纷纷转头,以免「窥人传艺」的嫌疑,连门人亦不许观视。
萧炼纸是儒脉出身,埋皇剑冢更是持天下剑学之钧枢,望重武林,老台丞甚至亲撰过一部《六极剑诀》与同样博采百家、人称「白髮剑读」的凤东佑氏长老佑云关见解相左,两人为此鱼雁往返,着实打过一场激烈的笔战;然而此际仍须避嫌,索性闭目垂首似是入定,一旁不通剑术的谈剑笏也没敢多瞧。
起初只有蒲宝,孤独天威二人肆无忌惮,或鼓掌叫好,或啧啧摇头,评论这招不够飘逸、那式太过坑爹,如观斗鸡竞狗;末广连蒲宝也笑不出,余下独孤天威一个,这参军戏自然演不下去。
原来李寒阳自初式「皇建有极」起手,依序演至第三十六式「定命靡常」,为使无咎看得分明,不仅动作缓慢,剑上也无甚劲力,其间遇耿照復来,便信手以当式击退。
攻的人固然漫不经心,似是站久了身子难受,才对砍一下舒坦舒坦;挡的人更是虚应故事,专心演招讲武,直忘了正在决斗。蒲宝目瞪口呆,半晌才低啐口,想起李寒阳是南陵代表,还怕被人瞧见,小声咕哝:「你奶奶的!这到底又怎么了?刚才不还打得直脖子吊眼,一副撞邪德行?早知打成这样,不如挂上「中场沐息」的牌子,大伙儿轮流上茅房。」
场中耿照倒是一头大汗,湿透重衫,眼中赤红渐渐消淡,篇地抬头一喝,猱身扑上。
李寒阳还了一剑,似有所感,轩起剑眉对无咎道:「适才是本家所传的六极剑套路,现下你看我的。」
臂肌一鼓,跨步旋身,贴额如持香的巨剑划了个大圆,「呼」的一声抡扫而出,刃上如挟风雷,厚如砖头的长直剑身似被挥出了一抹月弧!
同样一式「皇建有极」,再无半分儒风,李寒阳人剑合一,以全身的力量旋开巨刃,观者无不色变!
「这才像话嘛!」
蒲宝双掌一击,不禁眉飞色舞。
而面对鼎天钧剑的惊人声势,耿照竟是舞刀直撼,丝毫无惧。这回的六极剑不再温文守度,李寒阳从初式使到第三十六式,毫无拆解应对可言,每一击都将耿照淼退,稳稳占据主动;末式「定命靡常」一完,又接回「皇建有极」,重新使过一遍。
恐怖的铿击声在偌大的场中迴盪着,如铁锤砸落石板地。没有一个人觉得沉闷无聊。
单调的金属碰撞捶上了耳膜深处的镫骨,连着体内的每条麻筋、每根骨骼反覆敲打,敲得人浑身发麻,如坐针毡,彷佛下一霎眼便要发狂,却被按压在位子上无法动弹,只能继续聆听无休无止的刀剑声……骇人的折磨持续了近半个时辰,当中从未间断。
就在身负内功的武者都将受不住的当儿,耿照亦退到再无可退处,蓦地李寒阳足尖一点,连人带剑冲天拔起,呼啸着自头顶斩落!
形势变化如此极端,耿照的狼狈众人却始终都看在眼里:他连李寒阳信手一击都接不下,况乎全力施为!眼见少年将被劈成两半,不由惊呼。
媚儿没料到满口仁义的鼎天剑主竟痛下杀手,皆目欲裂:「小……小和尚!」
救之不及,脑中「唰」的一白。回神祇见黄沙散去,耿照横持「藏锋」,稳稳架住了鼎天钧,细长的直刀衬与巨剑,比竹篾子好不到哪儿去,却毫不显颓势,与持刀烈视的少年相彷佛。
李寒阳这式六极剑的确未曾留力,心法却不是自家的。
「此剑调和六气,乃我与你父亲决斗时悟得,今日还授与你。」
虽未回头,谁都知道是对虔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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