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8 / 8)
女儿都肯双手奉上。韩、聂二人目不斜视,以礼自持,毫无染指意图,已是天上掉下来的财神爷善心客。
韩雪色走回桌边,脚尖勾砠员凳,一屁股坐下,见聂雨色兀自赖在桌上,笑道:「人都走了,还闹彆扭?坐下呗,我给你斟茶。」
聂雨色托腮抬望着舖里的茅草顶,自言自语道,「你学坏了,宫主,连自己的女人都骗。慕容柔若知走脱了她,唯恐教天下人知晓,决计不敢兴兵搜查,只会派江湖人来寻。」
韩雪色笑道:「你要敢揭我的底,我真让你把茶喝了。」
将那杯掺了药的冷茶连杯子一块扔出去。反正以他花的银两,便把整间舖子烧了,掌柜眉头都不皱一下,区区一隻粗陶陈杯,爱怎么扔就怎么扔。
「宫主真小心眼。」
聂雨色指着他。「怕我记仇,变个戏法把药茶弄你杯里,索性连杯子都仍了。」
韩雪色冷笑。「难道你不记仇?」
「记仇啊。」
「忒多废话!」
韩雪色瞟他一眼,「唰」的一声大力挥开摺扇,却未?摇。「我问你,你同那风篁有甚大仇,冒险不挡那一记迴旋刀,也要置他于死?拓跋十翼虽有十多年未现江湖,可不是好惹的主。我们眼下的敌人还不够多么?」
「没仇,我又不认识他。」
聂雨色淡道:「这人做不了朋友,迟早是敌人,逮到机会能杀便杀。况且四家当中,惊震谷实力最弱,其他三家可没这么好应付,色目刀侯座下第二弟子死于奇宫绝学,刀侯府定然找上龙庭山。驱虎吞狼,既替老大减少一点压力,宫主也多些时间逍遥。」
韩雪色「唰!」
收拢摺扇,脆响声中隐有火气。「你高兴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不用先问过我么?要是当时一掷不中,你现在有命跟我耍嘴皮?」
始终笑意疏朗的奇宫之主面色倏沉,霍然起身,一把揪住黑衣男子的衣襟,「老头子死了,老三也死了……你们发过誓,你们的命都是我的!你们要死之前,可有谁来问过我!」
高大的毛族青年站起来,还比桌顶的苍白男子高出大半个头,犹如凛凛天神揪着一名凡人小老头,说不出的滑稽可笑。但聂雨色没有笑,淡然道:「属下的命是宫主的,属下从没忘记。属下要死之时未必来得及请示,这点须望宫主见谅。但属下今日并不预备死在这里。」
韩雪色「哼」的一声鬆开衣襟,坐下来喝闷茶。
「你拍这种马屁,以为我会原谅你?」
「宫主服了「奇鲮丹」?」
聂雨色没回答他,径问了另一个问题。韩雪色绷着脸,肩膀垂落,片刻才没好气道:「服了,你运气好。我一见那人出手,便觉不对,赶紧服药运功;待药力发作时,想找支趁手的暗器也没门,只来得及拔阿妍的凤钗。就差这么一点,你现下已是无头鬼!」
聂雨色耸了耸肩,一脸的不在乎。
「奇鲮丹虽能短暂增强内力,却无益于挪钗的眼力手法,那是宫主之物,普天之下谁也拾夺不去。此外,服丹时机的判断也至关重要,缩头畏死固然容易浪费,托大轻敌亦不可取。比起掷钗救得属下,宫主今日最大的收穫,当在「判断」二字。」
韩雪色哼了一声,容色稍霁,只是心有未甘,咕哝道:「每日仅能一服、每服绝不能超过三枚的「奇鲮丹」,就这样被你糟蹋了,你以为是吃花生咸豆?若教大师兄知晓,包管你吃不完兜着走!」
聂雨色俯首道:「还请宫主为属下隐瞒。老实说,我是真怕了他。」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齐声大笑,笑得眼角迸泪,前仰后俯。「有这么怕?」
「怕到发抖啊!」
心结化开,两人再无芥蒂,片刻韩雪色抹去眼泪,喘了口气,转头道:「是了,那耿姓少年的来历,你怎么看?」
聂雨色沉吟半晌。
「他若是奇宫内的派系培养,只幽明略、飞雨峰两家有此实力。但「影魔」冰无叶有心计而无武功,「匣剑天魔」独无年有此能耐,却不像他的作风……属下有个极大胆的推想,那少年或与我风云峡有关。他的内力简直强得不像话,我与风篁豁命一击,他竟能震开,那一霎之力须在我二人合击之上;便打娘胎练起,也绝不短于十年之功,如何能够?此即是最好的证明。」
韩雪色微微一怔,恍然大悟。「你是说老头子……但老四密信当中,并未提及此人。」
聂雨色摇头。「那耿照说了,他与老四是生死至交,老四一向妇人之仁,信中没提,正代表有戏。我在此地稍作布置,将追兵引至他处,我们进越浦与老四会合,我能教他乖乖吐实。」
韩雪色却有些踌踏起来。「倘若耿照真是夺舍大法所遗……」
「那便再对他施展一次。是我风云峡的,永归风云峡所有。」
聂雨色淡道:「况且,取回师父之所遗,宫主便毋须倚赖「奇鲮丹」了。此乃当务之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