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 / 8)
从那日慕容柔自承有读心之能后,耿照虽未全信,但一直把此说当成是严肃认真的正经事来防范,因而得出这套破解之法。倘若慕容柔只是信口开河,凡事皆以此法应付,不过浪费些许时间、心神而已,但若慕容当真身负异能,这层工夫便能发生作用,仍是十分划算。
一行人回到越浦城外,见一向熙攘的城门附近布满重兵,层层层层警备,军丁居然还比百姓多,才知出了大事。
守城的门将一看是将军夫人的车队,喜出望外,忙上前奥报:「约莫半个时辰以前,末将们接到急报,说是皇后娘娘已上了阿兰山,住进栖凤馆,明日将召见将军。
将军让末将派出快马,四处找寻夫人,请夫人立即回城。」众人面面相觑。
皇后一行虽说剋日将至,这几天满载各式御用器物的车队已陆续抵达,部分东巡的女官、内监也先一步进驻栖凤馆,为接驾一事预作准备,但也不是这样说来就来的。
皇后娘娘无声无息上山,越浦大小官员、奉召前来参加三乘论法的贵族王公,通通没来得及接驾。此举不就摆了镇东将军府和东海道府台司衙门一道,朝中若有好事之徒,想藉机参二府一个「不敬」之罪,纵使不致扳倒了慕容柔、迟凤钧,也够两人烦的了。这事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皇后行事一向宽和,进退守节,也没什么特别的立场针对,父兄至亲立于朝堂者众,她却从未讨过一个官儿、挣过一份封赏,皇上对镇东将军一向不怎么待见,她还帮着说过几句公道话,弄得皇上有些下不了台。
对照她进驻阿兰山的唐突之举,个中蹊跷,实在令人琢磨不透。
慕容柔接获消息,派出快马去截妻子的礼佛车队,但沈素云等早已绕道鬼子镇,自是找不到人。沈素云心想:「迟大人才出得鬼子钡,便带越浦衙役先行离去,难道他事先接获了线报?」思忖之间,车队已回到驿绾前。
耿照让符赤锦先退回枣花小院——这也是计划的一部份,以减少慕容柔问出实情的机会。——自己则在厅外候传,由任宣陪同沈素云进入。慕容柔听得门房通报,许久的怒气再难按捺,正欲相责,忽见妻子换过了一身粗布衣裳,双眼红肿、形容憔悴,楚楚可怜的模样,不觉蹙眉:「发生了什么事?」
沈素云眼眶倏红,累积了一整天的担惊伤疲忽尔爆发,体力精神再难负荷,两眼一闭软软倒地,竟尔晕厥过去。慕容柔忙唤人将夫人抬入房间歇息,又请了大夫来,一边听取任宣的报告:听完之后凝神片刻,突然开口 :「你的脚还好么?」
任宣吓了 一跳,没想到将军先问自己的伤势,俯首回答:「托将军的福,应无大碍。」
「去请越浦城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针药,诊金由府库一应支付,五百两以下毋需请示,径行办理。此事视同军令,连坐施行,大夫治不好,我砍了你们的头。」
慕容柔一向节约,连他自己经年用药,也花不了五百两的诊金。任宣听得一怔,抬头愕然道:「将军!属下不……这……」
慕容柔重哼一声,不耐挥手,打断他的支吾。
「你莫想错了 ,这是为了让你早点回来当差。眼下是什么时候,岂容卧病在床!
若非顾念你护卫夫人,才受得此伤,单治你个『弃职怠守』的罪名,便不用杀头,也要足你两百军棍、刺配北关!」拈起桌上一枚竹牌扔去:「限你三日之内退回述职,不得有误。接令」
任宣双手接过,拄刀俯首:「属下……得令。」心情激动,身子微微二一抖。
慕容柔视若无睹,容色已较先前平霁,淡道:「还有,君喻一回来,立刻让他来见我。唤耿大炮进来。」
「是。」任宣扶着腰刀,一跛一跛走了出去。
耿照入得厅来,慕容柔随手一比阶下:「坐。」
「多谢将军!」慕容柔打量他几眼,似正想着该如何发问,半晌才道:「岳老师到哪去了 ,你知道么?」耿照摇了摇头:「在下不知。」岳宸风尸体坠落江中,早被浊流吞没,他这话可一点都不假。慕容柔点头,垂眸道:「我要谢谢你将内子平安救回,对我来说她非常重要。但这并不代表岳老师之事,我不想要个水落石出」抬头一睨,嘴角微扬,笑容似讥似讽,令人心凉。耿照寒毛直竖。
慕容柔只提了一问,此问不但早在预想之中,还是众多假设里最容易应付的问题之一……究竟是哪个环节发生问题,还是慕容柔真有读心的异能?他脑中思绪飞转,一边力持镇定,不让情况继续往失控的方向发展。
慕容柔只是淡淡一笑。
「岳宸风是何等样人,我心中一清二楚,你也一样,耿大人。」他平静道:「在你眼中,岳宸风是无恶不作的大恶人,然而比起我曾经做过、甚至即将要做的,岳宸风之恶,不过小奸小恶而已。我并非不知其恶,而是在我的『恶』之前,他的作为只是徒显无聊。既然他能为我所用,我可以暂时容忍这一 丁点的小小污渍。
「能够为我贯彻恶道之人,我愿暂赦其恶,这点你也一样,耿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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