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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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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折 三尸化旡 虚镜断肠

鳞皮响尾鞭冷锐肃杀,对应的鞭法却有个好听的名儿,叫「千耀蛇珠」,是黄岛列名的廿七门帝字绝学中,唯一毋须纯血即能修炼的武功。

因为在冷北海身上,没有一丁半点的纯血。

生长于黄岛北端的奴户之子,没拜过半个师傅、练过一天的武功,他的人生从出生起的那一刻就已注定,这一生除了放牧还是放牧,和他的父亲爷祖一样。娶枯发红面的邻家牧羊女、生俩娃儿,定期往岛中赶送牲口 ,然后在朔风凛冽的高原上终老一生---要能这样就好了,喜获麟儿的双亲心想。但这孩子却走出了他们的眼界,远远超过所有人的预想。

瘦弱的少年在苦寒的高地磨练出强健体魄,以补内力的不足,套牲口的绳圈越玩越长、越玩越重,也越见精准犀利。很多年后,他跃居土神岛四大敕使之一的高位,那个习于逆风睁眼、在天寒地冻中抛索的少年却依然没变,他的冷静、沉默与韧性仍是每次取胜的关键,超越他所知的一切武技。

奴户是不配拥有姓氏的,他凭双手挣来的东西,高原村落里的人连想都不敢想『少年管自己叫「冷北海」,以纪念从小看大的那片云下之地。

即使冷北海因缘际会习得奇功「守风散息」,屡次立下大功,依旧无法改变卑下的奴户出身,直到尊贵的神君大人为他创製的鞭法命名的那一天。

「如许犀利武技,当有个堪匹配的名儿。」

清臞俊逸的锦袍秀士单臂负后,从书案上拈起一张干透的墨迹,带着一贯的温文笑意。冷北海识字不多,但神君这么有学问,写的字自然是极好的。

「我想了几天,就叫『千耀蛇珠』罢。」

此话一出,全场陷入一片死寂。

冷北海的听力与目力同样出色,一瞬间他却怀疑自己听错了:奴户之子创製的武功,怎能以「蛇」字命名?

「神……神君!」拥有尊贵纯血的长老敕使们终于回过神来,纷纷提出抗议:「下人们的艺业再好,岂能跻身『帝字绝学』?这……这不是全乱了么?」

面对激动得几乎失去分寸的家臣,中年文士微笑摆摆手,毫不在意。

「你们也觉得这是门厉害的武功,不是吗?或许有一天,五岛再也诞不出纯血的子嗣,我们就要靠这门鞭法来保护祖宗基业了 ,是神君还是奴户所创製,又有什么干係?」

家臣被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吓傻了,一时竟都无话。

他转过头来,饶有深意地望着手足无措的苍白青年。

「北海,你知道为什么,我要管它叫『千耀蛇珠』?」

冷北海微一转念,忽想起「蛇珠」的含意,惭愧地低下头,手心冒汗,忽觉方纔的一瞬狂喜当真愚蠢至极。奴户之子就是奴户之子,怎能妄想与纯血贵冑同列一榜,百世流传?

世袭家臣中也有人心思飞快,立时想到了同一处,惊惑全消,得意讪笑:「蛇吐之珠,乃是贱物!俗谚有云:『蛇珠千枚,不及玫瑰。』一千枚蛇珠有一斛了罢?却比不上一枚玫瑰珊瑚珠的价值!依属下看,奴户的儿子始终是奴户, 一点儿也不……」忽然闭口不语,见神君双手负后、缓缓回头,目光还是一贯的温和平静,毫不炽烈,只是定定望向自己,不觉冷汗涔涔,再也不敢开口说话。

与手段苛烈的先代神君何蔓荆不同,印象中男子从未动过真怒,非是城府深沉、天威难测,而是他豁达的心胸能容万物,总令人不由自主惭愧起来。

神君转向垂手而立的苍白青年,鼓舞似的一笑。

「『蛇珠』二字,亦可作『灵蛇之珠』解,喻指超卓的资材。天生万物,各有其禀,莫说草莽之中多出将相英杰,帝王之家里,难道就没有昏庸无能、为祸百姓的暴君?以出身、血裔论断人的才能,我不能认同。」

中年文士一 一目视众人,朗声道:「现今五岛之内,莫不竞相以纯血为要,为求宗脉延绩,弄纲常紊乱乱、人伦相俘,夫妻难以厮守,父子对面不识,只知有神君宗门,不知家庭和乐之可贵,不近人情,岂能久长?」

这番话若在其他四岛公然散播,怕不被安上个「大逆不道」的罪名,然他处事公正,绝不徇私,众人又敬他学问高超,所说均与旧时观念不同, 一时间竟无人出声反驳,在心上细细咀嚼,各有领会。

他虽是岛外出身,因娶了何蔓荆的独生女儿才得坐上神君大位,但在黄岛老臣心中,这话也只有从他口里吐出,才不会被质疑是师心自用。中年文士回过头来,含笑望着冷北海。

「你的忠诚与才能,无一丝可疑处。愿你将这路『千耀蛇珠』发扬光大,为黄岛培育更多人才,如握灵蛇之珠「光华千耀。」

冷北海记得当时自己伏在地上,热泪盈眶。那是他此生最后一次流泪。

为了男子唯一的骨血,他什么事都愿意做。若岳宸风有一丝半点试图染指神君,他不惜千刀万剐,早与那厮拚个同归于尽!如今歼灭大敌的良机就在眼前,岂能受阻于区区一名猿臂飞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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