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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7 /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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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剑笏的丹田!

谈剑笏觑准来势,右掌拦在脐前:电光石火之间,另一隻左手已扣住任宜紫的右腕,顿

觉满掌滑腻、柔若无骨,居然扣之不住。任宜紫小手一翻一沉,将他蒲扇般的黝黑铁掌压在

少年肩上。

谈剑笏忽然省悟:「不好!是我害了童子!」已然迟了,任宜紫一鞘重重戳在他的右掌心,

剑劲直透丹田气海!他练的是外家硬功,全身犹如一堵砖砌之墙,一处受力、通体散出,这

是身体自保的本能,亦是他多年苦练所得:谈剑笏受得住,与他右掌相连的少年却未必。

危急之际,谈剑笏掌下倏空,少年被人轻轻一拉,身子往前飘去:稳稳落地时,连他自

己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何事。同样是「小阁藏春手」,在许缁衣使来,竟是加倍的虚无飘渺。

--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欲留不留」,原本就是这路绝学的至高诀窍。

任宜紫一怔,彷佛不知轻重,回头仍笑得一派娇甜,腻声道:「师姊,我同谈大人玩儿呢!」

许缁衣淡然一笑,素雅娴丽的雪靥上看不出喜怒,垂目温言道:「师妹莫再顽皮,谈大人怕要

生气啦。」

谈剑笏本有些恼怒,让师姊妹俩一挤兑,反倒不好发作,只问许缁衣:「代掌门,依我瞧,

还是别节外生枝为好?」

任宜紫把话头一截,佯嗔道:「就吃块糕嘛!这也不许?谈大人真是小气。」

谈剑笏见许缁衣并未出言反对,莫可奈何,只得由她去。

任宜紫让金钏打开一隻细緻的掐金漆盒,层层拨开外裹的油纸棉布,翘着腻白如玉钩的

兰花小指,拈出一块相思叶大小、通体雪白的梭状细糕来。

「这叫凤片糕。只用剔除杂质的净糖炒成麵粉粗细,啥都不掺,纯以模子压成,是京城

一品致珍斋的独门细点。」说着递到少年眼下,轻咬着樱唇亲热招呼:「喏!你尝尝。」

少年在她手裏吃过暗亏,余怒未消,冷笑:「干什么?想毒死人哪?」

却捱不过凤片糕的甘甜糖香:犹豫片刻,终于接过来塞入口中,抿着嘴咂了几下,细绵

的糖粉化入唾液咽下,津润甘芳,忍不住又伸手拿了一块。

「我姓任,叫任宜紫。」任宜紫问他。

「你呢?」

「我叫药儿。」

「药儿么?好特别的名儿。」任宜紫笑道:「是了,你们打哪儿来呀?」

自称「药儿」的少年又抓几块糕,囫囵塞进嘴裏。

「青苎村。」

「叫你阿爷进来吃啊,不肖子!」任宜紫轻刮粉面羞他:「一个人吃独食,也不怕噎死!」

少年颇不耐烦,尖着嗓子挥了挥手。

「我阿爷脸上长牛皮癣,怕见生人。坐车上行了。」

「除了你阿爷,家裏都还有些什么人?」任宜紫饶富兴致。

「还有我阿姊。」

药儿突然停手,沉默片刻,才又继续拿糕。

「不过死了,棺材搁驴车上。」

「怎么死的?」她继续追问。

众人都觉这个问题颇不得体,谈剑笏皱起蚕眉,正要开口,却听药儿续道:「给人害了,

我同阿爷要找仇家,一路赶了过来。」任宜紫听出有异,不觉诧然:「害她的人在这儿么?怎

生害的?又为何害你姊姊?」

「我阿姊的小名叫阿挛。」药儿说:「我娘原本生了对双胞胎,却只活了一个,所以取了

『阿挛』的名儿。

不过因为我阿姊生得美,是青苎村最美的美人儿,大伙都说阿挛的『挛』是花名,说我

娘有先见之明,知道将来女儿长得比花还漂亮,才管叫阿挛。」

芍药号称花中之王,艳冠群芳,又名「挛夷」,青苎村长种芍药,初夏开满红白两色的娇

艳花朵,宛若置身仙境,村人才会有此一说。该村离此不远,村后林间有一条石溪流过,据

说溪水十分养人,女子长饮肌肤赛雪,自古便多生美女,远近驰名。

事实上,青苎村只有几十户人家,既非水陆要衝,也无茶马特产,像这样贫穷荒僻的小

村落,湖阳城左近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个,毫无特出之处。但石溪水质甘美,倒是东海道知名,

沿溪的村落如青苎、芰后、顺下等地,女子肌肤较他处通透白腻,也仅此而已。古人说「浣

溪青苎靓似花」云云,现今只属风土掌故,不会真的有人千里迢迢,一心来瞻州青苎寻美。

不知不觉间,连剑冢的院生们、观海天门的小道士等,都竖起了耳朵,专心听故事。众

人见药儿眉目清秀,男儿身尚且如此,同胞姊弟一母所生,不难想见阿挛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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