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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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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楷没有察觉,轻轻用脸蹭着他的胳膊:“今天我爸在那边发火了,大家心情都不好,我还没调整过来,别醋了。”

“你爸发火?”江昀顿了一下,忽然明白了什么。

林楷没有说话。

一股心疼又窝火却无能为力的情绪涌上江昀心头,他伸手轻轻碰了碰林楷的唇。

“所以这个……”江昀摸着他的嘴唇上的伤,“他打你了么?”

林楷没有说话:

他从来没有主动把那些事真实地告诉过谁,他觉得无用,说出去了又如何,主意再好也买没地方可使,大部分人也只是听个乐子,转瞬就忘了。

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同福可同享,真到有难有悲的时候还是得学会自己受着。

林楷好像一直很孤独。

那种孤独好像和江昀很相似,他们可以和周围的人关系很好,却走不到心里去,一边封闭一边又渴望有人可以靠近他,代替父母弥补幼时他们不在身边的亏欠。

江昀眼睛里隐忍着心疼,紧紧盯着林楷微软的唇:“他经常这么打你。”

林楷只是笑了一下,当作默认。

承认这件事很可怕,他不敢说不敢提,把最可怕的事压在心里十多年无人问津。

林楷心里清楚地很,自欺欺人没有用,时间磨灭不了它存在的痕迹,它形成了一块人人不可触及的雷区。

他们在沉默中对视,他们站在彼此的眼睛里,任凭窗外的雨淅淅沥沥鼓点似的敲在他们心上。

有什么话呼之欲出。

林楷吸了下鼻子,偏开视线,起身走向阳台:“我去把窗户关上。”

“林楷,”江昀喊住他,他沉默良久才道,“扛着不累吗?”

林楷顿住脚步,鼻尖突然酸了。

江昀看着他单薄的后背:“你在撑什么?”

人就是这样矫情,尝到甜头之后就不愿意再吃苦,连受一点委屈都觉得承受不住。

林楷喉结一哽,视线模糊了。

江昀一心只顾着林楷唇上的那一道口子,后背拥住他,吻了吻他的耳垂:“疼吗?”

他也开始迷茫了。

因为以前经常这样,所以肉体记忆住了这种疼痛多年之后,伤疤消了,疼痛感也不存在了。

那还疼吗?

林楷眼眶很红,轻声道:“不疼吧。”

江昀慢慢去看林楷眼睛。

林楷眼角红着,偏头不让江昀看到这副丢人的模样:“别看了……”

江昀心里一疼,抚着林楷后脑杓把他揽进了怀里。

林楷额头抵着江昀肩膀,不声不响。

生来就在井底的蛙不知道这个世界本没有墙,它们抬头看天,就以为那是全世界。

“哪天你进来的时候也得……

憋了太久的感情在这一晚上全部爆发, 林楷从来没这么痛快地哭过一场,他咬牙骂着那些畜生不如的人。

江昀安安静静地当一个倾听者,一下一下顺着林楷的脊背, 无声胜有声,他能明白林楷。

林楷也一样可以明白他。

那位九十多岁的老太太最终没能熬过这个冬天,那句考完要教奶奶学着使用智能手机的承诺也成了一纸空文。

城市在雨水里浸泡,屋檐润得滑亮,灯光经雨水的反射更加刺眼, 从上往下看,这座城市像存在于宇宙深处。

到了第二个星期,林楷终于返校, 同学们没有提及这些事。

而林楷依旧和往常一样,上课、刷题、刷卷子,用红笔在往年试卷上圈圈画画,试图用自己的经验总结出今年的重点。

大雨下完了之后, 又凝结成了雪花,茗州又开始下一场鹅毛大雪。

大雪为人送行。

这场大雪持续了三天,终于赶在周末的尾巴里停了下来, 茗州这座城市盖上一层雪, 汽车碾过雪有细小咔嚓声。

下雪不如化雪冷, 经前几天那么一闹,林楷感冒又严重了些, 晚上在家复习的时候嗓子哑得听不出本音来了,还是继续念,拚命让自己出声。

这人一旦用功起来真不嫌自己嗓子不够哑。

江昀去泡了感冒灵回来,叹了口气:“少说点话吧,没几天就期末了。”

林楷哑声道:“期末考又用不着嘴巴考试, 等我这页背完。”

“先把药喝了吧。”

江昀看着他把感冒灵喝掉,又递了颗胖大海过去:“还有润嗓片,张嘴含一颗。”

林楷又像吃仓鼠似的张嘴把它吃掉了,转过身准备接着背书。

“好了。”江昀钳住他的手,“现在去睡觉。”

下一秒林楷直接被扛了起来。

“哎!”林楷轻喊了一声,“不是说好等我这个背完吗?”

江昀把他扔到床上,笑着拍了他屁股一下:“谁跟你说好?”

“你刚说等我这个背完。”林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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