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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咳嗽声,赶紧搁下手边的活去看房里生病的妇人。妇人有张秀逸好看的脸,即使病中的她披头散发仍无损半分美貌,她看杨慕珂进来就可怜兮兮的喊:「我渴,我渴了。慕珂,我要喝水,要喝水。」杨慕珂点头应好,把手里的小碗搁桌上,先倒水递上,妇人喝完看见小药碗就抗拒道:「不吃药,药苦,苦死了!」妇人整张脸发皱,那模样把杨慕珂惹笑,后者拿出一个竹製小盒打开,用盒里的小糖飴耐心哄道:「娘亲要是乖乖喝药,就可以吃这些糖。你看它们漂不漂亮?你昨日也尝过,很好吃的。」「糖,要糖!」妇人伸手要拿糖吃,杨慕珂立刻盖上盒盖收着,她恼道:「不孝子,不给娘吃糖!」杨慕珂笑着说:「我特地弄这些糖来就是给你吃的,可是娘亲要先吃药才有糖啊。」几番诱哄,妇人终于把苦药喝到见底,杨慕珂看妇人拿到了那盒糖飴开心享用的模样一如天真无邪的稚子,平和的心情又搀了些感慨。当年他落难,就是这个自称杨雿熙的妇人救了他,还自称是他的娘亲,他本是不相信,可是杨雿熙却喊出了他曾听过的名字,杨慕珂。之后他就用杨慕珂这名字和这女人一起生活,如今也差不多又过去十年了。这个女人丝毫不见老态,他怀疑杨雿熙并非凡人,儘管这样他也没有特地调查,只想和她一起平凡的生活。十年了啊,那些往事彷彿昨日才发生过,但是杨慕珂不敢回想太多,害怕太沉溺在过去,那么他会无法再往前迈出半步,这样杨雿熙该怎么办?虽说杨雿熙已经疯癲失常活了那么久,但他想像得到过去她肯定过得很不好,因为他遇到杨雿熙那会儿,她是衣衫襤褸、蓬头垢面的像个野人,却也是多亏这一点才只是被当成山野乞丐、流民对待。若是让人看清杨雿熙的模样,又发现她这般痴傻,那么她的下场肯定会非常的悲惨。杨慕珂心想,像野人那样活着,起码是自由自在,无人管束,怎样都好过他现在这样,活着,但也不算真正的活着。天边远雷鸣响,窗子因风震动,看来是要下一场不小的雨吧,过不久可能迎来春汛,镇上又有许多事要忙了,杨慕珂望着窗外发愣,听到杨雿熙喊他,他转头望去,杨雿熙递上一颗糖对他灿烂微笑:「宝贝儿啊,吃糖啊。为娘买来的,很好吃的糖。你不要难过啊。」杨慕珂接过糖又摸了下脸颊,自己没有掉泪也没什么表情,他笑问:「我没难过啊,娘亲看错了。」「为娘才不可能看错,你是娘的宝贝孩子,天天守着护着哄着的,你还不会讲话我就陪着了,皱个眉想要喝奶还是拉撒,为娘都能知道,所以不会看错啦。」「呵,好好好,娘亲都对。」杨慕珂在妇人热切注视下把糖含到嘴里,它是甜的,能很快压过药味的甜,但他心里很平静,活过来以后不曾再为了这些苦或甜的滋味而有什么起伏。现在能和娘亲重逢,并且好好的生活在一块儿,他该知足了。该知足了,他很珍惜这些,希望日子能继续平静的过下去,儘管是这样一个心愿,也得无时无刻小心翼翼的守着,因为他和娘亲都不算是真正的凡人。他又花了些工夫把杨雿熙哄睡,然后走出房外,低头摊掌看了眼,指尖失了血色,指甲也泛白,再找出镜子照脸,脸色实在算不上好,和巫鈺那种元气饱满的白亮气色不同,他的脸苍白得像个鬼,唇色虽然还没泛紫,但也是很浅淡的血色。「看起来像病入膏肓,哼。」他无奈哼叹,走去后头无人居住的废院里,进了破落祠堂把一个小瓮取出来,撕开封口的白符低头深吸一口气,雾白的光气被他吸入了眼耳口鼻等孔窍,吸尽光气之后他松手任由小瓮滚落,神情有些恍惚的坐在地上。须臾后杨慕珂回神,脸上恢復了血色,他垂眼低喃:「存粮都没有了。」那光气是所谓的生气,任何活物皆有的东西,可以直接掠夺,但他对无辜生灵做不来那种事,这都是他在发生过战事的地方搜集来的,除此之外就是在山林里捉捕作祟的杂妖、山怪,或刚好有哪里尸变了,他就去接收那尸骸未散的一口生气。他的脊骨曾遭到创伤,还能正常行走跑跳已是万幸,但也因此他像个半死不活的人,人吃的饮食他就算吃了也没多少用处,得靠其他活物的精气血续命。数日后到了清明,杨雿熙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成天关在屋里也闷得慌,杨慕珂就带她一起去把家里的药材卖去药堂,再到附近街市逛。杨雿熙的模样还是太醒目,所以每次出门前,杨慕珂都会拿一种香木磨成的粉沾了水涂到她脸上,把她画得满脸蜡黄,还好杨雿熙并不讨厌这么做,还觉得有趣好玩,加上那树粉有木香,所以后来她也会自己磨树粉涂脸。许久没逛街市的杨雿熙兴奋得不得了,拉着杨慕珂四处看,她的反应和小孩儿没两样,一见到新奇喜欢的东西都要转头问杨慕珂说:「儿子,我想要这个。」杨慕珂不厌其烦告诉她银两没带够、不需要那些东西,他不由得暗叹持家不易啊,自己赚得实在不算多,也好在他不必每日饮食,所以还算过得去。杨雿熙被拒绝多次后开始扁嘴,双眼泛着水光,一脸不悦瞪着儿子。杨慕珂苦笑了下哄她说:「娘亲,你刚才喜欢的那个香包我回去就做一个给你,用买的要花钱,我们的钱不够。」「那我帮忙攒钱,你教我拔草。」「好、好,回去就教你,我还教你怎么边草环跟花环。之后会开更多漂亮又香的花草,你就能拣自己喜欢的花草编来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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