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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意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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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喉舌堵塞,宇文序张口欲言,静默无声。幽影娉婷,翩然而去,素手挑起殷红纱幔,裙袂隐入烟雾,泼下一片耀目的白光。宇文序挣扎起身,四肢沉沉灌了铅,不听使唤。掌心轻飘飘一枚香囊,杏色织金锦,芙蓉独秀,鸳鸯失伴,成双成对宛如南柯一梦的空话,伶仃不全。一咬牙,扬手甩开。肘弯撑起沉重的身躯,宇文序跌跌撞撞下了榻,红帐低垂,围拢一方狭窄天地,渺无影踪,幽暗寂寥。安神香添入炉火,小匙压得极低,窸窸窣窣的响动。秋灵搬上香炉铜盖,对齐六角方位,收着力慢慢松手,生怕闹出半分刺耳声响。“青青去了何处?”秋灵心慌手软,砸下咣当一声巨响,噼里啪啦,连带滚落一盒子香粉,遍地烟尘。高大的身影,手中一柄长剑,眼前人目如鹰隼,阴沉狠厉。“参——参见、参见陛下……”秋灵慌忙请安,话也说不利索。“说,何处。”“宸、宸妃娘娘,在……”秋灵张口结舌,期期艾艾,“在、在,去……”南婉青兴起吃糖葫芦,渔歌等人跟着去了,唯有郁娘留守寝殿。郁娘年纪大,烟火一熏眼睛便淌下泪,这才唤了秋灵入内添香。秋灵从前只在外间做些烧水跑腿的活计,未曾侍奉御前。宇文序平日寡言少语,喜怒难辨,众人皆是望而生畏,何况如今盛怒之下,尤为骇人。“去、娘娘去……”吞吞吐吐,憋不出一句整话。宝剑出鞘,铮然作响,宛若潜龙低吟。“桐儿,桐儿!把花生碎、瓜子仁儿拿来——”山楂滚了一圈热糖浆,薄如蝉翼,南婉青拎起竹签尾端,离了灶台,急切找寻外裹的炒货。桐儿守在桌边,懵懵懂懂答应一句,大眼瞪小眼,云里雾里。小锅糖浆气泡绵密,渔歌一串山楂转了小半圈,见状把签子往沉璧手里一塞,叁步并做两步,将花生瓜子端去南婉青身前。渔歌道:“桐儿越发了不得,娘娘也使唤不动了。”桐儿搓着衣角:“渔歌姐姐……”糖衣半软,沾了一圈瓜子仁儿,放去刷了油的砧板,南婉青松拍了拍手:“你俩打什么哑谜?”“我?”瓷碟摆上灶沿,渔歌笑道,“我算什么东西,怎敢在心怀天下的桐大丞相跟前丢人现眼?还有那什么,笑……笑什么的。”沉璧裹了叁四串,总不如渔歌熟稔,交回她手里不忘打趣:“贻笑大方。”渔歌白了沉璧一眼:“知道就行了,用得着挑出来显摆?”沉璧只笑,不答话。“渔歌姐姐……”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桐儿低下头,不知如何自处。南婉青不明就里,瞟一眼渔歌:“究竟何事,你说。”“手里忙着呢——”果串裹匀糖浆,晶然生光,渔歌送去沉璧手上,扭腰闪过南婉青打来的山楂。南婉青转头点了桐儿:“那你说说。”“我……”桐儿沉吟半晌:“我不明白,勋国公这般富贵,何必贪钱?还害了这样多的人。”南婉青默然。桐儿道:“从前我们乡里有一座桥,县里掏钱修的,年年修年年补,总修不好,倒是里正的屋头一年比一年气派。有一年暑天,邻家奶奶赶集回来,那几日下大雨,水急,她走一半桥塌了,救不得,赔了一篮子馒头,也就算了。”“后来我才听人说,邻家奶奶办白事补的钱,也被里正吃得干干净净。”“我不明白,他们都是大富大贵的官老爷,吃香的喝辣的,为什么不肯留我们一条活路?”南婉青拈起一串糖葫芦,山楂去了核,对半剖开,填进豆沙杏仁,糖衣紧实晶莹,诱人食指大动。“你渔歌姐姐怎么说?”南婉青问。桐儿接过竹签方欲开口,渔歌抢了话:“我说,世上谁人不爱钱。”南婉青噗嗤一笑:“话糙理不糙。”渔歌摊开手:“她死活不信。”

桐儿圆溜溜的大眼睛,隐约泪光闪烁。南婉青敛起笑,握紧桐儿擎着糖葫芦的小手:“假如娘娘让你看管十万支糖葫芦,每月支出若干,收入若干,全由你记账支取。渔歌姐姐来寻你,想取一支糖葫芦,你给是不给?”“我……我出钱买一支,再给她。”南婉青又问:“倘若你阿爹阿娘寻你要糖葫芦,你给是不给?”“我……”“倘若郁娘也来寻你,说是晓得了你给渔歌姐姐糖葫芦的消息,你不给,她就上报我这儿,你给是不给?”“若是陛下也来寻你,偷偷吃我的糖葫芦,我说了不许他吃,你给是不给?”桐儿哑口无言。南婉青道:“勋国公不只是勋国公,你一个小小婢女,尚有如此繁多的交际,何况一朝国公,洛水白家。”桐儿细细一想,了然于心:“那陛下……”南婉青道:“从前只教你读唐诗,今日教你读一读兵法,《叁十六计》第十六计名为‘欲擒故纵’。”“欲擒故纵?”“逼则反兵,走则减势。紧随勿迫,累其气力,消其斗志。”南婉青略微一顿,“散而后擒,兵不血刃。”桐儿细细念一回,未有所悟。南婉青道:“冯喜叁区区一个农人,千里迢迢从荆州赶来上京,无路引无马匹,一路畅通无阻,毫发无损。丹凤门外慷慨陈词,口齿伶俐,还不忘揣一本《齐律》……”桐儿蓦地瞪大眼睛。“娘娘、娘娘——”帘外挤来一个小太监,满身风雪,“陛下,陛陛陛下……”涨红一张脸,喘不过气。南婉青一抬眼,沉璧会意,斟了碗茶水送去。小太监颤巍巍推开,硬是逼着嗓子吐出一句:“陛下疯魔了,提着剑喊打喊杀,正殿,拦不住……”众人皆是一惊。昭阳殿正殿大门紧闭,叁四个小太监死死堵着门,大雪天里汗如雨下,眼见南婉青赶来,如蒙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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