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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几人赶紧点头。
马箭嗤笑一声:“你们说是就是了?还大家都能作证,哪门子大家?你们是我大元的百姓,心里不向着朝廷,倒自己有了团体,可笑可耻。再说了,巡逻的官兵怎么不打旁人,只打你们?定然是你们犯了错!不思悔过,倒在这里要挟起我了,好大的胆子!”
赵二十的身体开始微微发抖,马箭以为他是怕了,见好就收,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呢,本官心地善良,你们只要拿出百人保举的签名来,我就批条子,一来呢,好给上头一个交代,二来呢,是看你们恭顺。我法外开恩,体恤你们,这纸笔就拿去吧。”
说完,他丢下一卷纸和一根毛笔来,像是施舍路边的老狗,纸张落在地上四散开来,笔则是滚到了赵二十的鼻子底下。
他默不作声把它们捡起来,又给马箭磕了重重的头,才慢慢拖着脚步退出屋子。
看着赵二十离开,马箭突然浑身一抖,仿佛走夜路遇上了狼,背后刺骨的寒冷,他左右看了看,窗户都关着,不禁想到刚才的事,有点起疑,过了一会儿,释然一笑,翘着二郎腿,端起许夫子倒的那杯茶水喝起来。
怎么会呢,这些贱民哪敢有歪主意?
这边在临走时目不转睛,把马箭的样子深深刻进脑海中的赵二十握着手里的东西,看看周围的伙伴,嘶哑道:“我们走吧,无论是什么困难,都要救赵大哥。”
“一定要救!”
“没错,你放心,我们可不是白眼狼。”
“一百个签名好办,就算是一千个,谁会不为赵哥签?”
在马箭这里受到的侮辱,无形中又给他们的愤怒添了一把柴火,遇到挫折,非但没有让他们的志气减少,反而凝聚起另一股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勇气,民工们很快抬着赵十九离开,赶回到河道中,回到等待他们消息的“亲人”身边,回到那将要掀起波澜的大海中去。
许夫子离开后,顺着土路来到了一座山坡上。这里人烟稀少,杂树杂草之间,开满一种不知名的黄色小野花,它们在风中摇曳,不时因风向变更着自己的姿态,一会儿昂扬而立,一会儿又伏倒在地。
慢慢黄沙,滚滚江水,春天的意趣竟在此处存着。
扑通一声,许夫子跪下,恭敬地等着。
没让他等多久,一尊石人从土里冒了出来,顶着满头的黄花,严肃问道:“怎么样了?”
许夫子微微抬起头来,像是怕破碎美梦一般的小心道:“按您的吩咐说了,马箭应该已经相信我了。”
“不,不会那么简单。”朱标反驳道,“马箭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你初来乍到,和他没有任何利益往来,交浅言深,他不会轻易把你的话放在心上。”
“那该怎么做呢?”
“刘升让你替他算账目,你在里面做点假账,暗中把得来的钱给马箭送去。”
“假账?这,尊上,我从没有做过假账……”
“河道上的民工们每人每天应分得七两米,这根本不够吃,对吧?而你也清楚,其实到你们手中的米只有六两。贪墨早就有了,少掉的那一两,是被马箭、刘升拿走的。他们既想贪污,又害怕大家造反,所以反复无常,缩手缩脚,只悄悄取了一部分。”
“是。”许夫子有点明白了。
“这一部分要给官兵们分,要给上面分,他们自己还要分,是远远不够的。刘升和马箭的一个矛盾,就在这里面。除去利益,还有一个,是马箭的乌纱帽。刘升只有一个女儿,前些日子刚嫁人,他的女婿是做生意的,缺个官做,如果马箭下去了,那个位置就是他自家人的。”
许夫子若有所思,逐渐能够跟上朱标的思路。
“河上的开销,除了人的,还有拉货用的车马驴骡,搬石头的工具,挖坑用的铲子,填土用的箩筐,这些都可以做假账。你先把粮食贪出来,谁也不要给,马箭的人问起,就说是刘升要的,刘升的人问起,就说是马箭让你做的。”
“这个办法迟早会露馅,但已足够瞒住一段时间。粮食越不够,百姓们越愤怒,对我们的计划越有好处。而这匀出来的粮,正好在造反的时候用。”
“其余杂务贪出来的东西,才是你要给的。马箭得到投名状,得到好处,你的话自然进他心里去。最重要的是,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后,他的人脉也会对你开放,你在那些官兵处混个脸熟干什么都方便。”
“是,我完全明白了。”许夫子混浊的老眼里发着光,一下子像是年轻了十岁。不止是报仇给他这样的活力,自古以来,操控人心、权利斗争,似乎也都能给人别样的快感。
“你去吧,记住,挑拨他们!”
太阳普照人间,一眼望去,数不清的人低垂着脑袋,弯腰在黄土间劳作,从早到晚,汗水、泪水、血水依次洒下,开往乱葬岗的驴车从未停止,一具具累死、病死、饿死的尸体顺着坡道滚下去,带着泥水砸在土中。
等到夜色降临,罪恶被掩盖起来,它也得以稍微地休息片刻,在这种地方做工,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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