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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罪点了下头,继而又有些疑惑地偏头看着继准,试探性地问:难道这之间有误会么?
继准避开対方视线,低头喝了口热巧,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边的奶油。
这误会不误会的,一句话还真不好说。
要说他继准真得心如止水?那绝対是不可能的。但要说他回应了谭璟扬,又或者无意间给过対方什么暗示,那他一时间又真想不起来。
正在继准思考着该怎么开口时,程罪再次轻声发问:
继准,你以前也是喜欢男人的么?
没有。继准几乎下意识地秒答道。
这样啊程罪端起杯小口喝了些茶,眼底划过一丝忧虑。
他抿了抿唇,温声娓娓说:我很小的时候家里条件不太好,我妈为了家里人能吃饱,就总蒸一种杂粮的花卷。外面是糙面,中间有一层薄薄的红薯面,是咖啡色的。我那时候看到其他小朋友都有巧克力吃,就也总吵着要。我妈就骗我说,花卷里的红薯面就是巧克力,让我尝尝甜不甜。
程罪兀自低笑了下:我第一口吃下去,说一点也不甜!我妈就让我再仔细尝,一定要慢慢品才行。她还问我爸,那花卷是不是甜的、巧克力做的?我爸也说是。我就半信半疑地又吃了一口,你猜怎么着?我还真觉得有些发甜了,然后越吃巧克力的味儿就越浓。于是我天天盼着吃花卷,还逢人就说我家的花卷都是拿巧克力做的直到有一天,我吃到了真的巧克力。我才知道其实它跟花卷的味道一点也不一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继准皱起眉,凝视着程罪。
程罪轻疏口气,轻浅地勾了下唇角:
我想说的是,如果你从来没有尝试过,那么可能你现在自以为的感知也是不准确的。之所以会误会这种感受,也是因为対方传递给你了太多的暗示,让你信以为真了。说白了,就是错觉。
你指我対谭璟扬?继准眯了下眼。
程罪不置可否,低头抿唇道:这件事扬哥有责任其实我也挺意外,怎么他一到你这里变得这么沉不住气了。但作为他的朋友,我很担心再这样下去会害了他。
他沉默片刻,认真地看向继准:我很担心有一天,当你真的尝到了喜欢一个人的感受,特别当那个人还是女孩子。然后突然发现自己一直误会了你和他之间的感情。那时扬哥又该怎么办?
程罪的眼中浮光跳动,扬哥说在你之前,他从没喜欢上过别人。你知道他这个人又一向认死理,到了那时势必会対他造成极大的伤害,很可能会就此毁了他。
继准,你和他不一样。你在各方各面都拥有跌倒了再爬起来的机会,可他不是。程罪深吸口气,一字一句都透露着无比真诚,我今天来并不是想劝你们分开,而是希望你能仔细认清対他的感觉,以及在一起后的利弊。程罪顿了顿,再次加重语气道,特别是対他的。
两人从咖啡馆出来的时候,地面已经彻底白了。
冬天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到来,可继准总觉得昨天都还在打着夏季的闷雷。
程罪冲他点点头,谢过他请的柠檬茶,而后转身朝着公交车站匆匆走去。
看着対方的背影消失在雪夜里,继准翻出烟盒点燃了里面残存的最后一支,只抽了两口便没了兴致,将其潦草地熄灭。
平日没事总瞎抽,真到了憋闷的时候就又懒得让肺部运动了,嫌费劲儿。
手机在兜里震了下,继准以为是娇姐催他回家,翻出一看才发现居然是谭璟扬发来的。
他的眸光像被刺中似地恍了恍,用冻得发僵的拇指点开対话框。
【谭璟扬:到家了么?】
【谭璟扬:晚自习老马问你了,我说你要去见个艺考班的老师,你注意明天别说漏了。】
继准叹笑了下,神特码的艺考。
【继准:谢了班长,就快到家了。】
【谭璟扬:所以你到底去干嘛了?】
【继准:你不是说了么,去艺考。狗头.jpg】
【谭璟扬:。】
【谭璟扬:算了。】
继准握着手机缓步朝着家的方向走,身后留下一排浅浅的脚印。
谭璟扬先前还在一味隐忍逃避,而今居然又开始主动联系起自己的态度变化,不禁让他真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的确做过些什么,给了他那所谓的回应。
继准的眼底若有所思,细想起来他们最近一次近距离接触也就是那天喝多之后在宾馆了吧。
自己也是从那天开始变得越发不対劲。
可,他到底做了什么呢?
手机又震了下,谭璟扬传来了一张图片。
继准点击放大,是华子店里的房顶。
那地方平时没人上去,因而雪要积得更厚。白白的一层在路灯的映照下泛着莹莹的光。
就是在这个天台上,谭璟扬画了幅画给他,那画现在都还被继准端正地摆在柜子上。当时他被蚊子咬得够呛,现在那只蚊子多半也已经让冻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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