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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破不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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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平说完后,根本不敢抬眼看她的神情,更不敢猜测她此时的心情。丈夫在前妻的忌日关在前妻的院子里怀恋故人,任是哪个女子都会觉得委屈罢。

“正总管放心,我这便过去。”正平只觉得过了有几个秋冬的时日,才听到了少女平静温婉的声音。

紧接着,正平便看到眼角余光下的那片裙摆从他身边经过,很快便出了正厅门外。

正平愣了愣,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南菱院和兰初院在定王府中是两个距离最远的对角,此时已是华灯初上,阡陌的青石板路旁一盏盏莲花地灯散发着莹润幽然的光华。

花草蓁蓁院落精巧的兰初院已近在眼前,院门前并无人值守,却没有人敢闯进去。院中只有廊下的几盏孤灯亮着橘红的光,让这座费心打理得繁盛的院子还是透出了些久无人居的幽冷。

虽然上回被姜绍钧警告过,但青黛的脚步没有迟疑,径直便入了院门,朝着那透着微光的正房而去。之前她只是进了院子,并没有进屋,真正进来了才发觉,院子的景色不过是这座华美院落的冰山一角,屋中的陈设布局,竟是比姜绍钧的书房还要奢靡精细。

一色的黄花梨木桌椅,木质纹理细腻,前厅正中挂着一幅用金玉镶嵌的字,字迹清秀娟丽,偏厅里还摆着一张被绒毯妥帖盖着的焦尾琴。

青黛环顾正厅一圈,迈步转过东侧的一面八扇绘朱雀缠云屏风,内里便是寝间了。

她要找的人便在这里,坐在一组嵌青白色玉瓷面的茶几旁,几上是一套清雅的莲花状茶具,后方布了一张紫檀木大床,其上悬着层层迭迭的烟粉色纱帐,帐前垂着如意纹镂空银球。

侧对着她而坐的男子修长的手指间捏着一只琉璃酒盏,听到动静转身侧眸,看到来人,凤眼中神色骤然冷凝,声线沉冷如寒冰,几欲把人冻僵。

“出去!”

“王爷伤势未愈,万不能酗酒伤身,且用了膳再喝药罢。”少女对上他的目光,声线柔软如同棉絮,温声劝道。

“出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姜绍钧对她的关心劝慰充耳不闻,见她不为所动擅闯禁地,声线更为冷厉,那身玉面修罗在战场上杀伐的气势也倾泻而出,漠然清淡的眉眼间尽是严酷。

“王爷,这里未燃炭火,您穿得单薄,会染上风寒的。”少女却上前了一步,浑然不惧他凌冽的气势,手中抖开方才从正平那拿来的玄色绣麒麟暗纹斗篷,想披在他肩上。

“让你出去,你没听到?”他从圆凳上站了起来,音量虽不如方才大,只是语气中隐藏的凌然怒火却让人胆寒。他一把扣住了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腕,力度如铁钳般大,让她吃痛地“嘶——”了一声,娇嫩的手腕上霎时便被勒出了一圈醒目的红痕。

站起身来的他气势更盛,高大的身躯完全将面前身形娇小的少女压制,两人拖长的影子被烛火映照在这间香闺寝房中,勾勒出两道交迭缠绵的身影,就像是他将少女拥在怀中一般。

他似是被刺了一下,倏而放开她的手腕,再次厉喝:“出去!不然孤不介意让人来将你请出去。”这便是暗示她再不乖乖听话,便要强制把她扭出这里了。

少女却没有害怕也没有生气,纤细的手指扣着自己隐隐作痛的手腕,一双漆黑的杏眼平静地望着他,粉色的唇瓣微微开启,“王爷是在怀恋先王妃?”

姜绍钧已是怒极,自九年前这日后,这是他第一回有如此大的心绪波动。因为她擅闯禁地,因为她触到了她不该碰的地方,还有他如今尚未意识到的,因为这个逾距的人,是她。

“已过去了九年时光,王爷依旧无法忘怀,便这般糟践自己的身体,惩罚自己,既不敢开怀而笑,也不能愉悦而谈,背负罪恶感生活?”她的话如一把利剑既稳又准地直直扎进他深藏起来的伤口,让生了脓疮的陈年旧疤被狠狠撕开,带出鲜血淋漓的血肉。

他不知是酒意上头,还是这番话的威力太甚,高大的身形微不可查地晃了晃,一双漆黑眼眸深得探不见底,周身都覆盖了冷到了极点寒却又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哀,发白的菱形双唇有些微地颤抖,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爷念了她整整九年,那么王爷可还能清楚描摹她的音容相貌,可还记得她最喜欢穿的衣裳是何种绣样,可还能挑出她最常佩戴的耳坠?”她似是尤嫌不够,连续抛出了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问完后便抬着头,静静地望着站在她面前的他。

他张了张嘴,下意识想回答,但话到嘴边脑子里却一片空白,连昨夜出现在他梦境里的面容都变得模糊不堪。

“九年了,不管王爷再如何用一些外物提醒自己,不管王爷内心再怎么暗示自己,你已经开始忘却了,这是不可逃避的事实。”她的声线滑过他耳边,明明轻缓低柔,于他而言却宛如惊雷在耳畔炸响。

“我没忘——”姜绍钧向来冷清寡淡不带情绪的面容好似被残忍撕裂,露出了被怒意烧红的丹凤眼和藏在其中的一丝惶惑。

“那么最了解她的王爷,认为她——希望王爷,就这般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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