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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戛然而止,顾蛮生及时收手,冷声道:“我等着。”
头疼总算缓过一些,王传富调整姿势,伸手去勾自己的皮包,装模作样地打开一通翻找,忽地把砖头似的大哥大朝顾蛮生的脸掷过去。然后拔身就跑。
为躲避袭击阻滞了一下,回过神来的顾蛮生无比愤怒地追上去,他年轻腿长,很快逼得王传富前无去路。王传富眼见面前一条大河,一听身后追兵将至,一头就扎河里了。
顾蛮生少年那会儿跟着王传富去过水上乐园,知道这老小子不会游泳,所以他滞了脚步。果不其然,王传富慌不择路,淌到河水深处,一下就陷了下去。他手脚并用地胡乱扑腾,在水里沉沉浮浮。
“还真他妈要钱不要命!”冷眼旁观的顾蛮生骂了一声,一脱外套,也跟着跳进漆黑的河里。河水又腥又浑,王传富刚被顾蛮生捞起来,本能地又想逃跑,二人在河中厮打、翻滚,王传富几次想要从水中冒头呼吸,都被顾蛮生狠狠摁着后脖子摁回水里,他呛了好几口河水,满嘴令人欲吐的腥臭味。
王传富即将被溺毙的时候,顾蛮生也快脱力了,这才提着王传富的领子,又奋力划水,将对方带回岸上。
王传富筋疲力尽,仰倒在堤岸上一动不动,顾蛮生将他囫囵一下剥尽,只剩一条裤头,旋即解了自己的鞋带,将对方双手捆在身后。夜里风大又浑身湿透,他脱下衬衣绞干,穿上,然后又将干的外套与裤子穿回去。王传富佝在地上,活像只卸了壳的王八,冻得直打哆嗦。他盯着自己被扒干净的外衣外裤,但手被捆着穿不上,只能又转过头,死乞白赖地望着顾蛮生。顾蛮生知道他的意思,冷冷睃去一眼,斥道:“冻着!”
王传富边打抖边讨饶,嘴里呼出一股一股的白气:“我不跑了,论年纪好歹我也是你的叔,你就不能让我穿上衣服再绑吗……”
顾蛮生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王传富:“你呛上我的火了,你要不吃点苦头,我怕自己控制不住要弄死你。”
眼神太骇人,王传富被吓得不再吱声,蹲坐在地上,佝偻成一团。待衣服穿完,劲儿也全缓过来,顾蛮生问他:“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我的?”
王传富道:“这个主意其实是你妈给的。”
这话听得顾蛮生怒从心起,骂道:“你放屁!”
直到顾蛮生凑出那二十万前,王传富都没想过卷款携逃,说二十万的时候是为了让顾蛮生知难而退,他一直认为他凑不出这笔钱。然而顾蛮生真把钱凑来了,他思来想去瞻前顾后,还是觉得搞自己的品牌不靠谱。本想上门跟顾蛮生说清楚,没想到顾蛮生为承包校园电影院放假也不回家,只遇上了唐茹。唐茹其实早就在解放路天桥边看见过摆摊的顾蛮生了,虽在儿子面前一字不提,却痛在心里。他腰包横陈,油腔滑调,哪里像个前途无限的高材生。唐茹也算熟识王传富,劝他别带着顾蛮生瞎折腾,或者干脆先压着他那笔钱不动,让他受点挫折,彻底弃了做生意这个念头。她本意只是想吓唬吓唬儿子,哪里想到听者有心,这个时候的王传富真的打上了歪主意。
空中寒气集结成团,东方渐渐露了鱼肚白。顾蛮生一直沉着脸,反复咀嚼王传富这段话的真实性,结果得出了一个基本属实的结论。他太了解唐茹,顾长河的案子束缚了她这些年,真如惊弓之鸟,怕得很了。
顾蛮生站起身,将地上瑟缩着的王传富一把揪起:“今天你不还钱,我俩就只能活一个。”
王传富被顾蛮生推着往前走,一路磕磕碰碰跌跌撞撞。不管刚才抡砖还是下河,顾蛮生那股不要命的劲头他是彻底领教了,寒冷加剧,他浑身疼痛不止,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已经花了一点,再说这大过年的,谁也不会在身边放那么多钱。”
“我的钱你可以慢慢还,还不上就当我交学费了,但我那几个同学凑来的十万块钱我非带回去不可。”
转眼来到屋门口,王传富忽然止住脚步不动,冷汗哔哔下流:“我、我妈身体不好,她要知道我伤天害理坑人钱,一准当场气死,你行行好,一会儿别在我妈面前提这个行不行?”
“还他妈真是个孝子。”顾蛮生依旧不置可否地冷着脸,伸手在王传富背后重推一把,王传富一脑袋磕在门上,直接把门撞开了。
王老太太素来醒得早,听见异声就出门查看,一眼看见儿子与他身后一个年轻人,两人同样全身湿透,狼狈不堪。老太太惊得手直抖,哆哆嗦嗦地问:“这……这是谁?这……这怎么了?”
顾蛮生微眯眼睛,看见王传富的嘴无声开合,向他乞饶。
顺手解了绑着王传富的鞋带,顾蛮生白了他一眼,却在对上老太太的瞬间弯眼一笑。他上前将搀扶住,嘴比蜜甜地喊,“奶奶!奶奶,我是来给您拜年的!”喊得老太太边点头边纳闷,既疑惑又开心,自己哪来这么个盘靓嘴甜的大孙子。
等王传富四处打电话筹钱的日子,顾蛮生怕这老孙子再逃跑,自说自话就在王家住下了。他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给王老太太垂肩捏脚逗闷子,赔王家亲戚喝酒划拳搓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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