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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走到这条路,根本是他个性所致,不可避免?
他太绷了,像个想抓住沙子的人。一滴都不想漏下,却不知,抓的越紧,漏的越多。
他想掩盖自己出身的痕迹,想在泽芜君眼里洁白无瑕,想有着绝对的力量,不需要仰赖旁人的鼻息。
所以这一切叠加之下,不管是聂怀桑,还是其他什么人,只需要推一下,戳一指头,加重他的不安全感,他就会走上谋求虎符的道路。
而虎符是力量,是权势,是狮子,是鸦片,是落下便会被碾过的战车,是穿上便无法停止跳舞的红舞鞋。
终至于此啊……
正想着,一道光突然照上我的脸,让我忍不住挤住了眼。
“夫人,夫人,实在不能再等了,该起来啦……”
我昏昏沉沉地,感到有人在摇我肩膀。
我这不是刚才炼尸场得了命回来么,又累又冷又气又冲煞了阴物,回来觉着头晕,想沾床铺歇五分钟,这怎么就有人叫我呢。
我睁眼一看,一个激灵。
外头人声鼎沸,灯火辉煌,我的新侍女小欢都盛装得跟唱戏的似的,在床头推我。
“夫人,我知道您不舒服,但今天是您生辰,外头百十个宾客等着,您这个正主,不能不出面啊。”
生辰?我的生辰,啊不,秦愫的生辰,不是明天吗?
感情我这一沾床,是睡了一夜一天?
我苦笑一下,这人生啊,还真都是身不由己。
我在那边,想过生辰没人给过,在这边,生病难受到不想过生日,却又不能不过。
小欢把我扶起来,给我盘起头发,道:“夫人这脸色苍白,给您多打点胭脂,压一压吧。”
这边好容易梳妆起来,小欢搀着我出了门,我一路走,一路觉得胸闷难受。
出了芳菲殿,往外走是一条大路,路旁的树木都挂了华彩锦缎,每颗树下一个丫鬟,掌着金色的灯盏,个顶个的身材窈窕,笑容甜美,脚下一条淡金色的波斯毯铺地,直通向绽园里去,金光瑶就站在那毯子头里等我。
这昨晚跟我大吵一架,我猜他都差点动了杀心的主儿,此时满脸都是招牌笑容,上来便挽着我的手道:“瞧瞧瞧瞧,这是哪家的仙女下凡了啊?”
“就会耍贫嘴,”我伸出一只手指,也笑着,在他额头戳了一下。
底下丫头掩口笑起来:“宗主和夫人都老夫老妻了,还这样恩爱。”
我也掩住口,却不是笑,主要是有点恶心。
也不知是因为我这病了恶心,还是觉得他恶心,还是觉得我自个恶心……
金光瑶一路搀着我过来,一边笑着跟各位宾客寒暄,口中说些“今日家宴,不必拘礼”的客套话,最终方牵着我入了席,坐了主桌,主桌两边两列长桌坐满了人,这些日子我大概也都见过。主桌对面搭了戏台,戏文算是这时代生日宴会上的娱乐,便是金家这样的玄门也不能免俗。
前头说过,这宴会参加的人大抵是金家和秦家的亲戚,偏又因各种原因,金家的长辈男性在世的不多,留了一堆长辈女性,搞得场面跟大观园一样。什么表嫂堂姐姑母伯娘的一大堆,年岁最大的是一位一百零八岁的老太太,是金光善嫡母的姐姐,金光瑶还得叫她一声姨奶奶。老太太年纪大偶尔犯糊涂,一般出来得少了,但作为金家现存年纪最大的长辈,有大事还少不得做做吉祥物。
待坐定了,几个有身份的尊长夫人先轮番来敬酒,我撑着笑脸,都喝了。
金家的酒虽然不烈,但我本来病着,几杯下肚,愈发直出虚汗。
到第四杯上,是金家伯娘前来,笑道:“伯娘敬一杯,愿阿愫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我接过那酒盏,却哆哆嗦嗦的喝不下去,欲要饮,实在呕心得很,欲要不饮,又不好折了长辈面子。
想着,手上酒盏却被人接过去。
看时,正是金光瑶。他亲切笑道:“伯娘啊,阿愫也算您看着长大的,她几杯的量,您还不知道吗?她的份儿,我替了吧。”
“哟哟,看看,才三杯不到,就开始心疼媳妇儿了,”伯娘笑道,“你替也行,可那阿愫喝一杯,你要替,就得喝两杯!”
“好说,”他笑起来,拈了酒盏,仰起脖子,连浮两白。
底下女眷纷纷起哄起来,嚷嚷着:“既然宗主代饮,咱们就不客气了,多敬夫人几杯!”
金光瑶兵来将挡,笑岑岑地,连饮了数蘸,每次饮毕,还都颇有风度地用锦帕沾沾嘴角,拭去残酒。
我看着他,视线不知怎的有些模糊,眼前的朱砂,跟另一世里的朱砂痣重叠在了一起。
在那一世里,也有人替我挡过酒的。
然后,我就害了他那样一个惨烈结局。
我这个人,原本是不配爱人的。
想到这里,我甚至有点怨恨面前把酒言欢,言笑晏晏的这位。
既然都知道是逢场作戏,演那么真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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