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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一怒,届时,不止是他谢言岐难以独善其身,恐怕整个镇国公府,都别想安逸。
太子的话是警告,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交托?
毕竟,谢言岐是初沅她自己的选择。
太子身为她的长兄,再不满意,也只能由着她、选择成全。
听出他话中的深意,谢言岐眼帘稍抬,眸中一闪而过的几许诧然。
他没想到,太子竟是变相地对他松了口。
沉默片刻,谢言岐对着太子的方向,拱手一揖,明珠乃是掌中宝,终此一生,臣都不会将明珠弃置。
一字一句,尽是郑重承诺。
太子心情复杂地看他一眼,轻甩广袖起身。
忽然间,他不禁又想起,方才来时见到的场景。
思及此,太子眉宇紧蹙,还是无法敛去心里的嫌弃,侧目看着谢言岐。末了,他终是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道:既然你的心里已有决定,孤也不会有意阻挠。
不过,你要莫要仗着初沅生性单纯,肆意妄为。
今日的事情,孤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这回,好在是他撞见此事。
倘若是圣人或者其他人,恐怕,还不知如何收场。
说完,太子也不欲多留,径直拂袖离去。
谢言岐仍旧停驻在原地,月辉淡淡,拉长他的影子。
他默不作声地转动扳指,须臾,终是几不可见地提了下唇角。
他回首,瞥向不远处的亭榭。
他和初沅,方才站着的那个角落。
晚风穿过灌丛,带动枝叶摇曳,簌簌作响。
方才的旖|旎荡然无存,如今,只余萧瑟的静谧。
谢言岐不禁小幅度地抬了下眉,笑意带着几不可见的恣肆。
他当然不会,让她处于众矢之的。
***
夜幕低垂,月上中天。
可麟德殿却依旧是语笑喧阗、推杯换盏,一派繁荣不夜的景象。
既是在庆贺七夕,也是在恭祝初沅的生辰。
有几个小宫女甚至趁着无人注意,躲到人烟稀少的湖边,手执五彩线和七孔针,对月穿之以乞巧。
筵席之上,酒过三巡。
酒酣耳热之际,受邀赴宴的宾客,难免就忆起往昔,那位鸠占鹊巢的常宁公主。
说起来,宋颐的那个女儿,也是今日的生辰罢?肃宁伯跽坐案前,轻晃着手中的酒樽,醉醺醺地发问道。往年她生辰的时候,陛下都会为她举行盛大宴会。如今,真正的昭阳公主回宫,所有光鲜都归还。也不知道,这样的落差,她能不能受得了?
闻言,他旁边的兵部尚书不禁冷嗤:伯爷还真是会怜香惜玉,一个罪臣的余孽,都能博得你的唏嘘。不晓得侯爷,究竟是何居心?
往小了说,是他行为不端,觊觎宋氏女。
往大了说,就是他不忠于君,竟敢对宋家怀有怜惜。
肃宁伯原是富甲一方的商贾,后来因为赈灾,才得到圣人青睐,有了今天这么个爵位。
是以,他对官场的禁|忌,向来有些迟钝。
眼下,经过兵部尚书这一提,他登时酒醒三分,回过神来。
肃宁伯先是神情震骇地看向兵部尚书,旋即,又回避似的,扭头去看筵席的热闹,憨笑着打马虎眼,秦尚书还真是会说笑,我哪敢啊?那个冒牌的常宁公主会有今日,完全是罪有应得,咱们陛下啊,明显还是要更加偏爱现在的昭阳。你瞧瞧,这样盛大的筵席,怕是和太子的生辰宴,不相上下了。
他说的,也的确是实话。
圣人为了昭阳公主的生辰,可谓是煞费苦心。
不止是盛宴款待宾客,据说,还有一份与众不同的礼物,要当众送给昭阳公主。
与此同时,麟德殿东边的郁仪楼,宫人们也在有条不紊地准备着。
圣人站在一旁,监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不禁抬手轻捋髭须,满意地朗声笑道:待到戌时三刻,朕就要整个长安城的人,看到独属于初沅的这份惊喜。
说着,他看向旁边的桓颂,问道:太子将初沅找回来了吗?
桓颂道:现在公主倒是回来了,太子还不见人影。
圣人摆摆手,道:无所谓。毕竟今夜,阿妧才是真正的主人公。你这就让人去把初沅叫到这边来吧。
桓颂颔首应是,随即便支使身旁的小宦官过去。
不多时,那个小宦官就带着初沅,进到花攒锦簇的筵席。
初沅拎着裙摆,走过台榭的那几步踏跺,然后,她在圣人身前的不远处驻足止步,对着他躬身行礼,唤道:阿耶。
见状,圣人忙是笑着免去她的礼。
他拉过初沅的手腕,带她登上郁仪楼的二层。
阿耶,我们到这里来,是做什么呀?初沅凭栏而望,俯瞰着下边觥筹交错的筵席,没忍住问道。
圣人拊掌大笑,今天是朕的七公主过生,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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