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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抵起唇角,无奈地嗤了声。
难怪啊。
难怪她今天这么安分。
初沅紧贴着他,自是能觉察到他的情.动,滚.烫抵在身前的异乎寻常。她把衣衫里的那只手缓缓取出,颇有深意地,弯指勾了下他掌心,但也可以,有其他的办法的。
她抬眸凝盼,眼中水光潋滟,一如既往的干净澄澈。
倒显得他精虫上脑,定力不堪一击了。
谢言岐捏住她下颌,用力地碾了几下,低笑着嗤道: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下去。
尽管他没有勃然变脸,语调也和平时一样,噙着几分疏懒的笑意,但初沅还是从他漆黑幽邃的眼瞳中,看出了几分隐怒。
她扶着男人的肩膀,慢吞吞落一只脚放在榻下,旋即,是另一只。
站定的同时,她不由一愣
只见他腿上的月白襕袍略微发皱,临近鼓起的地方,沾染了几片显眼的血迹。
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襦裙上,也有。
初沅登时就被羞意染红了脸。
她都看见了,显然,谢言岐也不可能忽视。
他垂眸睥着身上的那处殷红,唇角微翘,嗓音中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行,真行啊。
***
这场残局收拾到戌时三刻,方才完毕。
谢言岐冷水沐浴后,便单穿了件雪缎寝衣出来。
这时,奚平也捧着个檀木镶嵌螺钿匣盒进屋,放在他旁边的桌案上,道:世子,这是重新着人打磨的扳指。
可话音甫落,他便觑见了谢言岐手上戴着的黑玉戒。
奚平不由一愣,世子的扳指,竟是找回来了么?
谢言岐这人养尊处优惯了,在用物上极为挑剔,若非使他满意了,便绝不勉强。
所以之前那枚扳指不见了这么久,他都一直没有换新的,而是委托远在长安的名匠,重新打磨送来。
提及此事,谢言岐不经蹙了眉。
他缓缓摘下手上的扳指,低声道:不是。
就算真的是原物找回了,这落入旁人之手的东西,他也不可能再要。
谢言岐启开匣盒,拿出里边的新扳指仔细端详。
玉质细腻,触手温润,对着天光细瞧,还能觑见玉戒内侧,刻了个岐字。
他眉眼稍抬,几不可闻地笑了声。
果真是出自名匠之手,竟和他以前那枚,一模一样。
在他慢条斯理戴好扳指的时候,奚平也看向桌上被搁置的另一枚,迟疑问道:那这个?
谢言岐的目光随之落在桌案。看着那枚静躺的乌玉戒,他眸色转深,沉声道:小姑娘被骗了啊。
他这说的似是而非,倒让奚平有些茫然了。
谢言岐没有解释,只曲指敲了敲桌面,道:把十七叫来。
怎么他不在,她就要受欺负?
还真是,让人放心不下。
***
也不知是昨晚之事过于难堪,翌日清晨,初沅迟迟没有现身。
看着那扇紧阖的房门,谢言岐只好吩咐水云居的婢女,将早膳送到她屋里。
随后他回返书房,又开始对着一堆账簿思索
之前在密室找到的账本,是三年前的。
那上边的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绝无藏私。
其余地方搜罗的,则是近两年的。
修河款少了大半不说,还有很多账目存疑,去路不明。
年前,司天台夜观天象,断言今年必有大潦。
扬州地处水乡泽国,届时定是难逃洪水泛滥。
他这几天四处暗访,发现扬州的好几个水闸,或是失修,或是废弃,等同于摆设。
庞延洪上任扬州刺史多年,按理说,应当对河堤水渠的重要性心知肚明,可他这三年来,非但没有重视治水,还源源不断地从中克扣修河款,完全将扬州的黎民百姓至于不顾。
真不知道,安的是个什么心。
大抵是有所思,这日午时,庞延洪还真来登门拜访了。
庞延洪浸.淫官场多年,早就练成了八面圆通的本事。
所以他一来,并没有直入正题,而是旁敲侧击地问起了谢言岐的归期:不知谢世子,准备何时启程回长安呢?
谢言岐浅抿热茶,不露声色道:或许,下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这边的事情,应该也能尘埃落定了。
闻言,庞延洪朗声笑道:既如此,那剩下的时间,本官就更要尽地主之谊了!
不知道,谢世子对狩猎有没有兴趣?
一听到他问的这话,谢言岐便不由自主记起,梁威昨日的挑衅。
他意外地挑了下眉,转头看向庞延洪,嗓音中噙着几分低沉笑意:庞大人莫不是要请我去平泉别庄?
庞延洪今日前来,自然是因为梁威昨日的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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