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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有多嫌弃那件外衫,现在就把衣领拉得有多紧。
她抬眸看那人侧脸的下颚线,问:去哪儿啊?
闻言,谢言岐意外地挑了下眉,道:不跟我一起走?
诚然,她最开始靠近谢言岐的目的不纯,就是想随他离开此地。
但如今,显然还不是时候。
初沅道:如果我凭空消失在刺史府的话,那公子昨夜的行踪,便也暴露了。
现在,他们也只是怀疑府中闯入了外贼而已。
没有真凭实据,是无法定论的。
谢言岐极轻地笑了声,道:倘若我撇下你,一去不回呢?
谁知,那小姑娘却用那双剔透的眸子凝着他,一字一句认真道:我知道,公子是正人君子。
从小到大,谢言岐听过很多议论他的话。
说他不学无术的有之,说他纨绔子弟的有之,说他是败坏谢家门风的二世祖者,亦有之。
他还是头一次见,有人把正人君子这样的好词儿,用在他的身上。
而这个人,还是昨晚被他欺负得最狠的那一个。
谢言岐从喉间逸出一声轻笑,染上笑意的眉眼间,尽是肆意的倜傥风流。
知不知道,话说得太违心,听者只会觉得荒谬?
但初沅却反过来问他:那之后公子真的会置我于不顾吗?
谢言岐转首看她,似笑非笑:你觉得呢?
四目相对之时,初沅眨了下眼,没有做声。
谢言岐掂了掂怀中的娇小分量,纵身一跃,便如风一般,轻盈落在了假山之巅。
时值寅时二刻,夜与日交替之际,将醒未醒。
府中的街径上人烟寥寥,谢言岐掠过晨风,顺着初沅所指的方向,将她放在了碧桐院外。
担心归来的动静会惊扰到同院的芮珠,初沅勾着谢言岐的脖颈缓缓放下脚,连落地的声音都显得极其轻微。
看着她亭亭立于跟前,谢言岐也不欲多留。
他在刺史府待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光是在她的身上,就已耽搁了两个多时辰。
倘若他继续在此逗留,外边恐会生事。
再者,他们二人不过是露水姻缘,素昧平生,也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
可就在他转身离开之际,一道极轻的力量,蓦地绊住了他的脚步。
初沅用细白的小指,轻轻勾住他的,抬眸望向他的目光,温柔而又笃定。
就像是静湖漾起了秋波,盈盈顾盼。
她柔声低语,道:
我信公子。
您一定会回来的,对吗?
谢言岐一眼跌入她眸中柔波,难得的,失了声。
没有回答。
***
等谢言岐再次回到水云居,已是卯时一刻。
湢室内,朦胧的水雾弥散开来,热意腾腾升起。
他靠在浴斛边沿,微阖了双眸。
哪怕已经沐浴过,可隐隐约约间,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始终浮动于鼻端。
是昨晚一直牵缠着他,撩拨他心弦的那个味道。
意识到这点,谢言岐扯了下唇角,漫不经心地笑了笑。
谢言岐啊谢言岐,没想到你的定力,也不过如此。
守了二十二年的清白之身,就这样没了。
看来,马上就要有麻烦,找上门来了。
谢言岐从水中缓缓起身,带起一圈波澜。
擦净水渍后,他一边更衣,一边从湢室走出。
堂屋中,奚平正在待命。
见谢言岐慢步向他走来,他忙是颔首回禀道:世子,这次暗探刺史府,我们的人找到了近三年以来,扬州赋税的所有账簿,核算之后,发现里边确实有些问题,其中有一大笔钱都不知所踪,既未上交朝廷,亦未作他用,就像是不翼而飞了似的。
对这个结果,谢言岐并不意外。
他撩起衣袍坐在茶几旁,倒了盏热茶慢品,道:不是说庞延洪有异心么?
既然如此,那他这笔钱自然得藏起来。
军饷粮秣,样样都是吞金兽。
但目前看来,有些细枝末节,并没有表面所示的那么简单。
谢言岐向后靠了靠,慢声问起其他:那些死去的宦官身上,可有查到些什么?
奚平道:属下派人去打听过了,这些遇难的宦官统共十一人,他们像是宫中来的花鸟使,一直在弦歌坊找寻美人,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动作了。
谢言岐忽地嗤了一声:花鸟使到烟花之地挑人
还真是闻所未闻。
他敲了敲桌面,问:查明死因了吗?
一刀毙命,或是溺水而亡。
溺水而亡谢言岐抓取这个词,低声念了一遍,随后,抬眸看向奚平,低声笑道,扬州水路纵横交错,你说,有没有人借此逃出生天呢?
只要水性够好,及时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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