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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临江未预料那妖人竟然在昆仑出现,惊得浑身汗毛倒竖,便要高声呼号。那人微微蹙眉,嘘了一声:
“百里掌门,本座虽然不介意与昆仑弟子大战一场,可是若他们发现你与本座三更半夜搂搂抱抱,他们会对你这位昆仑掌门怎么想?”
这话正戳中青年的痛处。百里临江知道昆仑弟子对自己攻讦多源于自己和这妖人的关系,若此刻他们发现自己和这妖人身处一处,怕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青年顿时涨得脸通红,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低声吼道:
“谁要跟你这妖人搂搂抱抱,放开我!”
“啧啧啧,何谓以德报怨恩将仇报——若不是本座抱住你,你这小子一早就摔了个狗啃泥,现在倒要责怪本座的不是了。”
百里临江心念急转,暗想虽然昆仑弟子并非这位残阳魔尊的敌手,但是这人要一路悄无声息的摸上昆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莫非昆仑中有三十三天的卧底不成?他心中想着,一手去夺阴阳符,另一手则反手欲从背后抽出极星棍,却被那人摁住手腕轻轻一推,又将极星长棍推回背后,且反剪住青年手腕搂入怀中,啧啧叹气:
“百里掌门,本座只是恰好路过昆仑顺便上来散个步,又不是要打劫你,你何必喊打喊杀,折煞了这良辰风月——”
百里临江不愿惊动昆仑弟子,便轻轻挣扎了两下,自然是挣不脱那人的束缚。青年被那人搂在怀里,鼻中嗅得那人身上奇异的香气,心情愈发烦躁:
“你胡说些什么,我不是昆仑掌门——”
那人面色一沉,纤眉轻蹙,露出极为不屑的神情来:
“这帮昆仑的蠢驴居然敢轻慢我三十三天的少宗主,连区区一个掌门也舍不得让你做?这倒简单,本座立刻就去把这帮昆仑弟子宰了,再换上三十三天的弟子来,让他们奉你为掌门——”
那人口中说着,松开百里临江转身便走。青年心中大惊,只怕这人真的要将昆仑弟子赶尽杀绝,心急之下便从背后将那人环腰抱住。百里临江手臂动作用力了些,触动那人胸前和腹部的伤口,那人龇牙咧嘴表示不满,语气里却轻轻带着笑意:
“百里少侠,这回可怪不得本座动手动脚,分明是你抱着本座——”
百里临江这才醒悟过来,这妖人分明是故意哄骗自己,偏偏自己总是能被他三言两语骗住。青年又怕那人无端生事,环在那人腰间的手臂便不敢松开。他耳边响起当日三思道人说的每一个字,却又想起这妖人如何在昆仑众弟子面前生生受了自己一剑,浑身顿时像灌满了铅一边沉重,胸中犹如千万根针不断戳刺,痛苦极了。半晌,青年深深吸了一口气,苦涩道:
“你胸前的伤怎么样了?你究竟来昆仑做什么?”
那人见百里临江不再驱赶自己,便缓缓转过身来。天空中的帝鼓黄钟在夜空投下一层柔和的金色光芒,愈发照得那人肌肤似玉眉目如画。那人微微垂下眼睫,飞快地看了一眼青年,又迅速地将目光转开去,半晌,方才轻轻道:
“江儿,你瘦了。”
百里临江只觉得荒谬。
“温宗主,你如今对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瘦了,所以你取情人血的时候取的血也变少了,心怀不满,是吗?”
那人瞳孔骤缩,显然没有料到百里临江会知道自己对他的隐瞒。那人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般,微微低下头,素来巧舌如簧的口齿里带了几丝怯懦:
“江儿,你误会了——”
百里临江冷冷一笑:
“哦?原来温宗主宽宏仁厚,竟从来没有起过贪图情人血的念头。那你何必关心我是肥是瘦?莫非你今夜上昆仑,是为了和我对唱一出父子情深?”
青年说出“父子情深”四字,咬牙切齿,只觉得又荒唐又痛苦。自己与那人曾经种种犹如一场幻梦,如今却是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那人脸颊肌肉微微抽搐,伸手想要轻轻触碰百里临江的肩膀,手指微微颤抖了几下,却又缩回:
“江儿,不是的,本座来昆仑只是——”
那人瞳孔猛地放大,似乎在脑海中苦苦搜寻一个理由,忽地眼珠一亮,整个人轻松下来:
“本座来昆仑是为了看看三十三天的少宗主,看看他有没有惦记自己的师父。”
师父——这个曾在两人间不断拉扯的词语从那人唇间跳出,终于替两人铺垫上一层荒唐却又安全的距离。百里临江张口结舌,从名义上来说,自己的确仍是三十三天少宗主,而那人也的确是自己的师父。
“师父——”
青年嗫喏着将这个词重复了一遍,那人顿时喜气洋洋,又恢复了往日的飞扬跋扈:
“好徒弟,本座听说昆仑这群牛鼻子十分不地道,你分明破了真武降魔阵,他们却出尔反尔,又要你破四十九人阵——”
百里临江顿时恍然大悟。那人初时遮遮掩掩,不肯说出自己来昆仑的真实目的。然而此刻那人提起破阵之事,青年反而更加疑惑,三十三天究竟在昆仑布下了什么棋子,怎么消息这么快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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