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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疯了。百里临江心想。
那只纤细的玉手沾满鲜血,血液一滴一滴坠落地面。百里临江只觉得双眼刺痛,心中一片茫然:
“温别庄……温宗主……不,我现在甚至不知如何称呼你,更不知如何面对你……”
那些暗夜之中的紧密交缠和热切交合,充满热力和汗水的皮肤交错——那些画面忽地涌入脑海,百里临江仰天大笑,眼泪却从眼角不断地涌出。
那人眉头轻皱,早已十分不耐,纤纤玉指便往青年肩膀上扣来。百里临江退开半步,肩上半边斗篷被那人五指扣住,猛地撕下。青年红着眼睛瞪着那人:
“你要做什么?”
“江儿,听话,跟本座回三十三天去……我们忘记刚才看到的一切,就当这些从来没有发生过——”
百里临江双目通红,哈哈大笑:
“温别庄,原来你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吗?只要躲在三十三天,过去的一切就可以当成没有发生过……你奸骗了秋若英,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放过;为了报仇你不择手段,连自己的七魄也可以挖出来;摆在你面前的事实真相已经历历分明,你却可以选择不去看……温别庄,跟自己的亲生儿子上床的滋味如何?”
那人目眦欲裂,百里临江却不避不惧,只待那人一掌将自己打死。青年到了此时已无从禁忌,想到秋若英惨死、自己从小无父无母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口中愈发恣肆:
“温别庄,你平生最恨的就是三思道人,可是你看看你自己现在,你和三思道人有什么区别?你恨三思道人对温笑不择手段,可是你对秋若英又如何呢?你恨三思道人虚伪君子假心假面,可是现在的你满腹谋划算计,难道不是比三思道人更变本加厉?你恨三思道人无情无义,可是你连自己的七魄也可以挖出来,和一具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分别?温别庄,我可怜你,可怜你为了报复,把你自己变成了你最痛恨的人的样子——”
那人瞳仁骤缩,显然被青年所说的每一句话刺中心窝。百里临江闭目等待良久,不见那人将自己打死,睁开眼睛,却见那人强行镇定了面容,朝青年勉强笑着伸出手:
“江儿,你胡说些什么,跟本座一起回去吧——”
那人口中说得轻松自如,五指却如利爪一般朝百里临江伸来,完全不容得抗拒。青年心中充满了无数矛盾,他如今的身手足以和温别庄拼死一搏,但面前的人偏偏又和自己血脉相连——
那人指尖已经触到了百里临江的皮肤,青年冷笑一声,再无可留恋,举起手中极星剑,将剑锋掉转,朝自己胳膊插去——
“百里临江,你做什么!”
那人大惊失色,一掌拍开百里临江手中的极星剑,令剑刃轻轻擦过,只是在肩膀上割出一道轻微的伤口。青年苦笑:
“你不是要带我回三十三天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按理说,我身上的每一块血肉都是你给的,只要你开口要,我自然要还给你。你既然要带我回三十三天,我便将自己血肉剔尽了给你带回去,这纯金胳膊也是你替我做的,我自然也要将它切下来交还给你——”
百里临江抬起头,一对倔强的眸子里喷出愤怒的火:
“但是我也告诉过你,只有我的心是我自己的,谁也不能改变,我宁可死,也绝不会让你把我的心带回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去——”
那人身体一震,抬起的手臂却慢慢垂下:
“你恨本座如此……原来你竟恨本座如此……”
那人墨黑色的双眸睁得极大,眉间一点轻愁,仿佛盈盈欲泣的绝色少女。百里临江只觉得心中猛地揪痛,随即又被更剧烈的痛苦所吞没。他举起极星剑就要朝自己胸膛捅下,那柄剑却被一股力量阻滞,凝在了半空——
那人的手掌握着极星剑的剑锋,鲜血不断地从手掌的伤口淌下——
百里临江与那人四目相对,胸中狂震。如果从一开始,那妖人便是在欺骗自己,意欲将自己作为听霜剑的祭献,那他为何现在又要救自己?可是若那妖人对自己怀有感情,又为何会从头到尾,不断地欺骗、操控自己——
青年猛地惊醒过来,有感情又如何,从头到尾欺骗又如何,自己与他是一口气——
百里临江咬紧牙关,握住剑柄的手愈发用力。那人却并不放开剑锋,反而令剑刃在手掌的皮肉中愈嵌愈深——
那人猛地用力,极星剑的剑锋朝一旁荡出。鲜血从那人下垂的手掌中不断滴落,瞬间将雪白的衣襟染得通红——
“你放心,本座不会逼你的……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那人抬起沾满鲜血的纤细手指,仿佛想要摸一摸百里临江的脸,却被青年退开半步避过。那人瞳仁猛地一缩,却又瞬间放大,手指无力地垂下,一言不发转头离去。
百里临江呆若木鸡,伫立原地。
过了许久,青年低头看手中的极星剑,见残余的鲜血仍一滴一滴沿着剑锋不断流下,鲜红得极为刺眼。他转身看着身后完全坍塌了的洞穴,忽然百千种滋味从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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