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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之中又湿又冷,偏偏温晏失血过多,发青的嘴唇微微抖动:
“水……水……”
百里临江心想,自己身无一物,哪里来的水?然而看着少年那张憔悴的脸,百里临江心中老大不忍,便冲出山洞,想要寻找水源。
山间黑色的浓雾越聚越多。天空中飘下雪花,洋洋洒洒,若漫天飞舞的白色蝴蝶。
百里临江心中一动,张开嘴,一片雪花便飞进嘴里,在舌尖融化成水滴,带着丝丝的甘甜。
百里临江大喜,只要能聚拢了飞雪融化成水,便可替少年解渴。然而落雪虽大,能落入掌心的却寥寥无几,若真能拢成一小捧,只怕先前融化的水滴早已沿着指缝流失殆尽。青年灵机一动,便整个人躺倒在地,任凭飞雪覆盖自己的身体。
百里临江暗暗运转《参同契》的心法——《参同契》培筑的真气以阴寒见长,不多时便使得青年皮肤温度变得极低。那些雪花落在青年衣衫之上,便如落在岩石上一般,竟丝毫不化。百里临江虽然冷得浑身颤抖,但想着少年憔悴的病容,便咬牙苦忍。果然过了一炷香时分,青年全身便覆了一层薄薄的冰雪。
百里临江心中大喜,小心翼翼地从衣服表面刮下那层冰雪,拢成一个小小的冰球,飞速奔入洞中。温晏额头已经开始发烧,神志略为不清,连青年唤他名字也不知道。百里临江无计可施,心中又十分着急,干脆将冰球吞入口中,尽数融化成水,再嘴对嘴替那少年喂了进去。
少年的嘴唇干燥、柔软,却与那人不同,带着几分少年人才有的独特气息。
百里临江愣了愣,即使雪水已经尽数被少年吞下,他也没有放开少年的嘴唇,反而恋恋不舍地想要多验证一会儿那股特殊的气息。
“水……”
少许的雪水并没有彻底释放焦渴,反而令少年更加渴水。柔软的舌尖轻轻勾着青年的舌头一挑,又无意识地滑过青年的软腭,令青年脊背上钻过一阵酥麻的电流。百里临江猛地推开眼前人,大口喘着气,心中生出无比的罪恶感——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一个认识不过几个时辰的少年,产生这等无耻的欲念?
百里临江不愿多想,如法炮制反复几次,又做成几个新的冰球。所幸少年神志稍稍恢复,可以自行将冰球吞咽下去。百里临江轻轻用手指摩挲着少年的嘴唇,替他擦掉唇边的水迹。那对嘴唇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显得那么丰润,那么柔软——
少年睁开眼睛,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喂,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百里临江心中一跳,转开脸去:
“我是看你醒了没有。”
“你这人真奇怪。我怀疑你是昆仑弟子要杀了你,你也不生气,还非要选上山的岔路让着我。虽然我替你挡了九头神凤,但是你自身难保,却还要巴巴地来救我。”
百里临江忍不住看了温晏一眼,看着那张同温别庄过分相似的脸,却吐出与那人截然不同的率真言辞,心中百转千回。他轻轻摸了摸少年的脸,淡淡一笑:
“温晏,你是个好孩子。”
那少年撅起嘴,腮帮子鼓鼓的:
“我才不是小孩子。”
百里临江忍不住轻轻笑了。若不是亲眼看见,他绝对想不到和那人一模一样的这张脸,竟然可以做出这等天真任性的表情。一股强烈的冲动让他想将少年搂在怀里,用力亲吻那对嘴唇,青年却强行将那股冲动抑制住了。
温晏睁大眼睛,乌溜溜的眼珠转了一圈:
“我是不是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百里临江心中一跳,暗想莫非三魂七魄互有感应,所以温晏觉得见过自己?那少年却一拍额头:
“我真是傻了。我在这里待了六十年,怎么可能见过你?”
百里临江心中一动,忍不住轻轻摸了摸少年的脸颊:
“你真地在这里待了六十年?”
少年垂下眼睫,原本轻快的脸色变得阴暗,唇边溢出一丝苦笑:
“你一定不相信对不对?其实我不是人,只是一个人的七魄,他把我从他的心脏中剥离出来,用来祭剑——”
少年的话一字一句涌入百里临江耳中,青年听得字字锥心肝胆欲裂。那人对付别人的手段青年不是没有见过,可是那人竟用更为残忍的手段对待他自己。青年想起那人轻笑着说骗自己的话,心中又酸又涩不知是何滋味,温晏却以为青年怀疑自己,鼓起了腮帮子:
“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谁会相信这种荒唐故事——”
百里临江心知这少年最为心思多疑宛转,生怕少年心中生了嫌隙,便拍了拍他的脸,轻轻哄道:
“我当然相信你。我信得出温别庄能做出这种事情——”
“你认识温别庄?他还活着?他如愿以偿当上残阳道宗主了吗?他杀了三思道人了吗?温笑呢?他救下温笑了吗?”
提到温笑,少年的眼珠忽然射出狂热的光芒,喃喃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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