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 2)
少年身形刚刚弹出三四丈距离,却听半空中传来银铃般的嘻嘻笑声,竟似许多女子发出。少年神色一变,转身就要逃,却见忽然狂风迎面而来,风中夹杂着许多藤蔓一般的事物。少年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心道不好,果然刚被那些妖蔓触到皮肤,便如千万根针刺般的疼。
百里临江举目望去,见那狂风中卷来的藤蔓蔓延数十丈,远远看去竟如顺着海水飘动的藻类。却见两个缎带缠身的半裸美人,手俱纸伞,赤裸的足尖在藤蔓上轻轻点动,便踏着那妖异的藤蔓,随风而来。
只见那一对美人儿生得容貌一般无二,同时檀口轻启,声音竟似从四面八方涌入百里临江耳中,说话的对象却是那少年:
“折云生,你男扮女装擅入天魔门总坛,盗走圣门宝物九转灵珠。念在你年纪尚幼,我门主特意传令,对你从轻发落,只要你交出灵珠,便只用斩去你的一双手,挖出一对眼珠,除此之外既往不咎。”
百里临江听得这话,不由得怒从心起:
“你们这些女人也太无理了吧?虽然偷盗有罪,就算是交官府查办也罪不至死,令门主好大口气,居然说斩手挖眼还算是从轻发落——那要是重罪,令门主莫非要将人碎尸万段不成?”
那一对美人的目光朝百里临江投来,嘻嘻一笑:
“那倒也不必。我天魔门只杀男不杀女,若女子犯了重罪,我们也只会虔心感化,令其皈依圣门;若是丑陋的男子犯了重罪,那便挖去舌头,铁链锁肩,额头烙印,令其干活养猪;若是公子这般俊俏的男子——那自然是另当别论,灌下秘药,令其忘却世间一切,入天魔门一世为奴。”
百里临江张口结舌,心道世间竟然有如此不可思议之人。却听那一对美人公然对百里临江评头论足:
“这小子虽然举止粗蠢了些,却也算得上一等一的美貌,不如判他个对圣教唐突之罪,带回圣教为奴,也不枉了你我姊妹出门跑这么一趟。”
百里临江大惊失色:
“你你你们怎么能随便就给人扣罪名?”
却听那对美人嘻嘻笑:
“怎么不能?这世上难道不是谁的武力高超,谁就能横行霸道?你看世间的男子比女子身强力壮,便能令女子做牛做马生儿育女;反之,若女子习了武艺胜过男子,便可对天下男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有谁敢说半个不字?”
那名唤“折云生”的少年又躲回乞丐的身后,见美人对百里临江出言调戏,忍不住捂嘴偷乐:
“大兄弟你看,小爷我不过是偷了人几十两银子,算作对那客商小小惩戒,你就追我追得快断了气。可是世间不平的事这么多,你又能耐她们几何?”
那对美人朱唇微张,舌尖一声清咤,便兵分二路,一个出手去捉折云生,一个便朝百里临江扑了过来。百里临江心中大惊,但他跟随了温别庄一段日子,记得那妖人的耳提面命,气沉丹田,胸中《参同契》的功力运转,指尖心猿锁随即弹出,化作薄薄利刃朝美人迎去。那美人“咦”了一声,认出百里临江身上的心猿锁,识得其中厉害,便不敢恋战,急急朝身后撤去。
那另一名去捉折云生的美人,刚刚到了少年面前,却被少年一个转身,又绕到那乞丐的身后。那乞丐听着身边诸人的问答,竟然纹丝不动,连眼皮都不睁一下。那少年见美人就快要捉到自己,情急之下,抓住乞丐手中正在铸剑炉内煅烧的东西,猛地朝外一抽,又朝那美人一挥。
只见黝黑的铁杖刚触及美人的发丝,美人便惨叫一声,发梢腾起细细的青烟,竟然被铁杖烧毁了一截去。那美人急急退身,和另一名美人聚在溢出,面色惊慌。
那乞丐这才睁开眼睛,似乎为少年的胡作非为惊扰,朝他怒视了一眼,将铁杖用力抽回。乞丐拄着铁杖,一瘸一拐地从铸剑炉后走出,又朝两名美人走了两步,厉声问:
“你们认出老夫是谁了吗?”
两名美人惊得屈膝行礼,颤声回答:
“婢子不敢,——想不到十六年未见,阁下竟然又重现江湖,恕婢子方才一时眼拙,竟然出手冒犯。”
那乞丐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老夫久不问世事,你们当老夫真的死了吗?算你们识相,看来琅嬛魔女手下,也不全是傻瓜。”
两名美人尴尬一笑,起身不是,不起身也不是,只得小心赔罪回答:
“若婢子没有认错,方才阁下修持的便是残阳道绝学,昙心锁魔大法——传闻残阳道右使聂不凡与宗主温别庄决裂,独自行走江湖,十六年前忽然销声匿迹,却不想婢子今日有幸,在此处得见!”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