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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
百里临江心中一喜:
“那寂然方丈是答应帮你了?我就说嘛,你好声好气地去求别人,别人没有断然拒绝的道理。看来含光寺上下,有寂然方丈和俱空大师这样的人在,也不是没有救……”
温别庄用指尖挑起百里临江的下巴,看着青年人毫无戒备的脸。他心想,教这小子见识见识世间险恶也好。不浇灭这腔对人世坚定至诚的热血,怎诱得了这小子入得魔道?
温别庄微微一笑:
“本座烦闷得很。你要陪本座出门散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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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临江城确实是个好地方——这里物庶民丰,佛法流长。可惜了一些人被世俗欲望蒙蔽了双眼,所以才有种种不堪之举——”
空中满月如雪,百里临江跟在温别庄身后,不住碎碎念叨着。他举目四望,见城中大道整洁旷达,四周民宅一片黑暗安寂,显然民宅中的人家已经陷入了沉睡。若是他日厌倦了江湖厮杀,一辈子安居在这里,就好了。
温别庄冷冷看着含光佛塔的方向。无数的黑气从四周民宅之中若隐若现,渐渐汇聚在大道之中,变成浓重的黑雾,朝光芒璀璨的佛塔方向源源不断涌去。
他回头看着百里临江的脸。真是有趣,他心想,这小子混混沌沌,竟然什么都看不到。
一人沿着城中大道缓缓而来。
百里临江欢呼一声,正打算朝缓步而来的俱空和尚迎上去,倒出一肚子的疑问,却被温别庄捂住了嘴。那妖人伸了一根手指在嘴唇前:
“嘘——”
那妖人手指朝夜空中凌虚一点,划出一条若有若无的金色细线。
夜空之中阴风吹起,俱空按了按斗笠的帽檐以防被尘沙迷眼。僧人抬起头时不由得愣了,八角亭下坐着一位美人,面带愁容,似泣非泣。
这不是那日和百里施主一同入含光寺请香的女子吗?俱空只觉得口干舌燥,心中微微一动。
那绝色女子转过身来,朝俱空轻轻一拜:
“我那夫君喜新厌旧,已在临江城中寻花问柳,令妾身伤心欲绝——求大师教妾身脱离苦海!”
那女子说着,便朝俱空怀中扑来。俱空只觉温香软玉抱了满怀,那女子发间散发着淡淡的异香,直令自己目眩神迷。
“百里夫人切勿如此。人生种种,饮食男女,聚散离合,不过因缘二字。夫人切勿如此苦恼,待贫僧替夫人细细开解,让夫人领悟因缘良机。”
绝色女子跟在僧人身后,袅袅娜娜沿着大道行去。
立在高处的百里临江忍不住得意,对那妖人道:
“瞧,我就说嘛,俱空大师是正人君子,就算你再怎么用翁仲诱惑他,他也像柳下惠般坐怀不乱,你以为人人——”
百里临江突然想起自己在破败道观与这妖人初遇,误以为他是女子,他对自己投怀送抱时的脸红心跳。那妖人仿佛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回过头来嘻嘻笑:
“我只道世间之人见到本座,都与你这般——”
温别庄并不想在此浪费时间,便施了个隐身咒,和百里临江遥遥跟在俱空身后。俱空竟似一路并未发现二人的尾随,温别庄心中冷笑,这俱空功力不过如斯,难怪含光寺年轻一辈中,再无人修成大相狮子吼……
却听得那翁仲跟在俱空身后,用略微哀怨的声音娇声叹:
“大师这般一路疾走,连看妾身一眼都不看,莫非嫌弃妾身颜色衰败,入不了大师的法眼吗?”
俱空低着头,一边走一边道:
“百里夫人容颜绝色,倾国倾城,贫僧只觉看了一眼,便心神荡漾。若贫僧是寻常男子,此刻定然愿放弃一切,与夫人双宿双栖作鸳鸯爱侣,只是,贫僧心里有更重要的东西——”
“妾身不明,世上究竟有什么比男女之爱更重要的东西?”
俱空走到一座青砖碧瓦、气象森严的大宅之下,转身伸手轻轻抚摸着美丽翁仲的脸:
“夫人真的怨恨你的丈夫吗?夫人想忘记自己的痛苦吗?你的所有痛苦都源于你是女人,夫人你是如此脆弱和美丽,却没有任何力量……”
俱空的手指轻轻划过翁仲洁白纤细的皮肤,淡漠的眼神中也不禁带了淡淡的留恋:
“只要夫人献身于我佛,就能洗清自己身上的所有罪孽……贫僧会帮你忘记自己的所有痛苦,而夫人你,会为佛祖和正道带来力量……”
沾染着佛香的手指凑到殷红的嘴唇边,青色透明的丸药被翁仲张嘴吞了下去。那翁仲痴痴道:
“大师,究竟什么是你心中更重要的东西?”
俱空微微一笑,牵着翁仲的手腕,推开侧门走入院中。翁仲的瞳孔瞬间放大。这知府宅邸外表修葺得恢弘端方,后院却幽篁流水别有意趣。却听叮叮咚咚的琴声和琵琶声传来,一个哀婉的女声在轻轻唱:
红楼听夜雨 银烛懒海棠
水晶台上栖飞燕 燕飞惊画堂
也曾少年快意 锦衫白马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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