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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低语:
“齐大人,这人世本该是清明世界朗朗乾坤。有才华的不能得志,偏偏教小人高居庙堂。齐大人,再肮脏的无赖也不过是棋子,只要他们是能够为我们所用的力量,同流合污又有何妨?”
怀中的美人娇声嘤咛着,室中的淡淡檀香气味令人心思如狂。齐雁臣闭上双眼,眼前一幕幕回现的,是政事堂内被随手搁置的策论,和翰林院十年幽暗的灯光。
一个人的一辈子,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呢?
阴影中传来轻微的响声。卢未央眼神一暗,手指凌空朝黑暗中一点,递出一点金芒:
“何方神圣,竟敢在暗中窥探?”
却见那金芒刚飞出尺许,便被一点紫光弹开。那一丝紫光瞬间暴涨成百千条莹紫色的丝线,劈头盖脸朝卢未央扑去。
室中情境陡然改变。
原本狭窄的斗室忽然变得巨大,绘制着莲花的屏风忽然自动排开。屏扇上精美的碧色莲茎爬出木架,瞬间蔓延出数十丈,迅速朝黑暗中堆积。黑暗中传来一声冷笑,一点紫色的幽火绽开,渐渐变得明亮。一个身影立在张牙舞爪的莲茎顶端,一身白衣似雪飘飘若仙。那人手掌一翻,将落入巨大妖茎之中不断挣扎的青年顺手提溜出来,一边居高临下地审视面前三人。
齐雁臣早已呆若木鸡。璃秋娘浑浑噩噩神志已迷。卢未央虽然惊愕,倒是神色如常胸有成竹。
温别庄哼了一声。这不成气候的漕帮子弟,不可能在短短数日之内便有如此功力——
背后一定有什么别的东西。
背后的青年在妖异莲茎上站立不稳,脚下打滑:
“老温,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我站都站不稳,你能不能先解决了——”
温别庄觉得有意思,回头对青年道:
“站不稳?你抱紧本座不就好了?”
看着青年的脸颊涨得通红,妖人嘻嘻一笑,眉头陡然蹙紧,手中紫玉梳化作百千条紫色玉针,朝卢未央钉去。
呀——
像是有人在耳边轻轻吐气,那声音又像是从极远处传来。紫色玉针上泛起银色的冰霜,阻挡了玉针的去势。忽然狂风大作,卢未央三人被卷入一团黑色的迷雾里。
温别庄微微冷笑,提高声音:
“既有心翻云覆雨,又何必躲躲藏藏?堂堂含光寺被尊驾弄得妖气横生,莫非到了此刻,仍然不肯现身一见吗?”
空中忽然传来极为尖利的啸声,一名黑发黑袍的男子忽然从黑色迷雾之中现身,朝温别庄拍出一掌。温别庄心知男子掌法的厉害,顿时提着百里临江,朝后退出四五丈去。却听破空之声,一人手执长剑朝黑衣男子刺去。另一人却尖声阻止:
“不要伤他!”
执剑男子正是昆仑青晓,而随后赶到出言阻止的正是“于庸人”。“于庸人”面颊染着一丝嫣红,神情慌乱,话音刚落,昆仑青晓和黑衣男子神情都是一震。
温别庄本不欲掺和到这事情里来,乐得在一旁看热闹。百里临江拽着他的一条胳膊,仍然在和足下的妖茎折腾不休,那妖人看了摇摇头,连连叹气:
“身怀利器而不识得使用,和小儿怀珠宝夜行有什么区别?本座教你的《参同契》,怎么到了关键时候,你却总是不记得用?”
那妖人伸手在百里临江腕上一按,在他耳边低语数句。百里临江只觉得一股热流从丹田涌上手掌,指尖皮肤顿时绽开,心猿锁化成削金断玉的利刃,只在足下莲茎上一斩,便整个削断。那莲茎似有知觉,一截被斩断,顿时又有四五根小儿胳膊粗细的枝蔓涌了上来,张牙舞爪。
百里临江心中一动,指尖黄金利刃顿时又增出尺许,轻轻一挥,便将面前的妖茎斩了个粉碎。
他不由得呆了,回头看那妖人时,见那妖人也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仿佛看着一件得意作品一般。百里临江吞了吞喉咙,不自然地看着不远处的几人。那黑衣男子的五指已到了于庸人面前,却只是一脸茫然,并不击下去。而于庸人瞪着黑衣男子,一张清秀的脸庞上早已沾满了泪水。
百里临江不由得愣了:
“好端端的,小司空为什么要对着敌人流眼泪?那黑衣男子究竟是什么人?”
却听温别庄冷笑了一声:
“难道你至今还没有看出来?你面前的小司空于庸人,分明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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