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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阵型越来越多,那人忍不住评论道:
“人生就是这样。凡人以为他们知道自己为了什么活着,却不知道,他们只是被命运的棋盘操控的棋子。如果不想随波逐流,眼睁睁看着走向预定的结局却无能为力,那就只有逆天而行。可是逆天而行也要付出代价。漫长的修行,全然的孤独,都只是小菜一碟。有人在修行的途中因为痛苦而发了疯,有人堕落魔道迷失了本心——”
“这就是你在三十三天残阳道所经历的?堕入魔道迷失了本心?”
温别庄轻轻一笑:
“这你就弄错了。本座没有本心。”
百里临江错愕地看着他,那人却错开眼睛微微一笑,指尖在壶身上轻触,改换了画面。
梳着下女发髻的美人,推开书房的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昏暗的烛光亮起,女子走到堆满书卷的桌旁,一举一动小心翼翼。
那女子自言自语,声音听起来格外熟悉——百里临江忽然想起来,这是方才听到的那个琴婢繁若的声音。
“佛祖在上,小女不知道世间是不是真的有神明。可是如果有的话,希望神明能保佑大人平平安安,做到他想要做的事情。”
繁若将书桌上东倒西歪的酒壶放到一旁,又小心翼翼地将公文分开,整整齐齐地摞成一堆。她将胡乱丢弃的笔顺序挂起,又将桌上滴落的墨砚和颜料清理干净。桌上的画卷里笔触栩栩如生狂放不羁,有奔驰的骏马,有怒吼的雄狮,有独立的兰花,也有——
尚未完工,一丝不挂的裸女。
繁若的脸涨得通红,下意识想要将画卷揉成一团扔进纸篓里,却想来想去,忍不住又将纸卷摊开,在灯下细细观看。
带着几分稚气的玉颜涨得通红,却又凝视沉默,带着几分贪恋之意。
“佛祖在上,大人是正人君子,才华横溢。希望佛祖保佑,大人能娶到仰慕他、爱惜他的名门女子……”
声音到末尾几不可闻。羞涩的双手将内容狂放的图画收藏到高高摞起的纸堆里。
繁若关上书房的门,在月色之中吹熄了手中的烛盏。她却在被幽竹掩映的墙下停住脚步。
隔着墙壁,又尖又细、雌雄莫辨的声音响起。
“齐大人到了临江城这半年,怕已是忘了翰林院的生活艰苦。也难怪了,临江城庶物丰盛,大人作为知府权倾一城,又怎会记得花花世界以外的苦处?”
良久,齐雁臣苦涩的声音响起:
“裴公公,本府自然明白裴公公的良苦用心。昔日翰林院十年困顿,本府不曾忘却,自然也不会忘却离妃提携拔擢之情。”
“杂家只道齐大人忘了娘娘的恩典。原来不曾忘。那杂家可就放了一万个心了。”
口中说着“放了一万个心”,却连百里临江也听得出来,那又尖又细的语气中的嘲讽。齐雁臣的声音立刻变得坐立不安:
“只是离妃的要求实在太难以做到——含光寺立寺已有数百年之久,寺中僧众精通佛法,并非无知枉法之徒,怎能凭后宫妃子一纸密函就能改换门庭,用寺僧的香油供奉作娘娘的脂粉钱?”
那又尖又细的声音发出冷笑,笑得令旁听的人都毛骨悚然:
“杂家虽然是个半残之身,不受佛祖待见,可是也隐隐约约听说,齐大人与那沽名钓誉的俱空禅师私交甚好,甚至初次见面,便同席手谈以书画唱和——市井中说齐大人指控含光寺皆为妖佞的谣言,只怕是某些人故意要闹到人尽皆知,弄得百姓皆以为官府刻意要找含光寺的麻烦。这样一来,官中反倒骑虎难下,只能将含光寺易主之事暂缓。齐大人,这局中某些人动弹的小心思,你说是也不是?”
齐雁臣半晌不发一言,那裴公公发出无奈的感叹:
“说你书生意气不知变通,还是真的不知变通——娘娘的意思又不是将这些和尚拖出去全家抄斩。只是要你用些手段,将这些寺僧寻个由头控制在手里。这含光寺油水有多少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怕每年的盈余比全天下岁贡的十分之一还要多。娘娘身处高位,每年的宫中花费众多,这只是其一。天下扬道贬僧,偏偏这含光寺能屹立临江城数百年不倒——若将含光寺控制在手里,娘娘便控制了天下一半佛门的力量,此为其二。离妃娘娘出身寒潭幽堡,自魔女琅嬛叛道出堡以来,幽堡数十年来人物凋零——娘娘放弃圣女之位,甘愿入宫为妃,便是心怀借世俗之力振兴幽堡的宏愿。齐雁臣啊齐雁臣,你口口声声说要报答娘娘恩典,这就是你报答娘娘的方式吗?”
齐雁臣发出了一声叹息:
“这个……容本府再想想,再仔细想想……”
“齐大人,你这么聪明的京城才子,到如今已经想了半年,已经无须再想了。何况,如今圣意有变,对那个不知什么来头的玉妃宠眷正隆,离妃娘娘心如火焚,咱们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可是,这事情急切不得……”
那裴公公忽然放缓了语气,声音悠闲了下来:
“齐大人,杂家听说大人的父母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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