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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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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沉水榭。
飞瀑溅射出来的晶莹水花,在午后阳光下显得格外璀璨。锦衣少年长身玉立,拱手立在水榭外,朗声道:
“小侄于庸人,前来拜访姑妈。姑妈,您近来好吗?”
水榭里传来悠长的女人叹息。
“姑妈,您说句话——小侄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握着折扇的拳头在掌心狠狠敲了一下,锦衣少年垂头侍立良久,却始终再未听到应答。他垂头丧气转身离开,却被足边花丛里游走的青蛇惊了一跳。为何山庄里近来有这么多的蛇?
思绪却被飘然而来的脚步声打断,听对方气息匀长绵稳,便知是在自己功力之上的高手。锦衣少年猛地回头,见那脑满肠肥的南宫俊站在一丈外,看着自己微笑。
“名动天下的小司空也会怕蛇,有谁想得到?”
被人戳中漏洞恼羞成怒,锦衣少年抬脚就要走,却被对方一指戳来,堪堪擦着俊容绕了过去。南宫俊一指戳在青蛇的七寸上,将一动不动的蛇尸丢开,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语气轻轻说:
“江湖传闻,小司空的天火神功已臻化境——而阁下此刻的功力,连杀条小蛇都不够,又有谁想得到?”
锦衣少年脸色变得惨白:
“你——你胡说什么?”
南宫俊轻轻一笑,负手而立:
“又或者,本世子眼前的这个,根本不是真正的小司空——那么问题来了,真正的小司空于庸人,又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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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厅之上。
莺歌、燕舞站在厅外,燕舞听着厅中传来的胡说八道,气得小嘴都能挂个葫芦了,莺歌仍是温柔款软的样子,小声劝妹妹不要动气。于庸人闭目养神,对厅上的一切不闻不问。百里临江左看看右看看,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昆仑派的年轻子弟围在南宫俊的身旁,看他一边饮着随侍艳婢手中的美酒,一边对怀璧山庄的传闻信手拈来。
“想当年柳惜欢也是名动江湖的少年侠士,与君逸兰一见钟情,堪称是江湖中一对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只可惜呀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君逸兰有个一母同胞的孪生妹妹,君逸梅。”
“这君逸梅又怎么了?”
“君逸兰年少成名,身怀机关术,执掌怀璧山庄,自然性子里就多了几分骄纵之气。那君逸梅与其姊一般模样,偏偏性子温柔如水,相处久了,可不教男人觉得比其姊来得销魂?”
年轻道士们心领神会,发出一阵低声哄笑,南宫俊说得逸兴遄飞,一张肥胖的脸上更觉神气:
“你们还年轻,又是修道之人,不懂得这女色有三美——一是皮肉发肤之美,纵然是天姿国色雪肤花貌,处得久了,对男人而言也不过如此;二是莺语燕声德合玉环之美,在肌肤之外,更有铜盘起舞、霓裳羽衣的才情,堪称掌中明珠,能教男人念念不忘,此为二美。”
一个小道士听得有趣,连连摇头:
“这二美就是人间罕有了,难道还有比赵姬杨妃更美的女人吗?”
南宫俊笑着握住身边艳婢的柔荑,缓缓摸了摸,引得那艳婢吃吃发笑:
“着你们就不懂了——男人一生之中,有功成名就之时,可也多得是殚精竭虑的不眠之夜,穷途末路潦倒困途——举世无双、令人神魂颠倒的美人,既非倾城佳人,也非才情绝代,而是懂得如何用温柔作为武器的女人。一个男人可以抵御色相,可以抵御才华,却没有男人能抵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温柔——那才是真正的人间绝色。”
“后来呢?君逸兰和柳惜欢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自然就是和传说中的那样,在成亲前夜,柳惜欢和君逸梅一同私奔,从此隐姓埋名不出江湖;君逸兰也从此性情大变,在怀璧山庄闭门不出,无论求亲者怎么踏破门槛,再终身不嫁,只与兰花、机关和玉雕为伴。”
“也难怪了——我要是被孪生妹妹拐跑了未婚夫,不被气歪鼻子才怪了,换成我就天天雕这俩人的雕像,然后砸个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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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直坐到了掌灯时分,却也再没商量出半个头绪来。南宫俊天南海北聊了一通,早就扶着二婢回到自己院中休息了。厅上众人待得实在厌烦,正要各自散去,却听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还未进门,来人便捏着又尖又细的声音喊道:
“不好了!杀人了!”
颤颤巍巍跑进来的中年人,一张脸雪白雪白的,显然常年不见日晒,喉结似有如无,下颌一根髭须也无,竟然是个太监。那太监匆匆忙忙跑进来,一双膝盖直打颤,几乎要跪倒在阶前,上气喘不过下气,泪花在眼睛里来回打转,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惊吓,扶住门框,半晌方哆哆嗦嗦道:
“不好了——南宫世子,暴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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