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1 / 2)
生活磨人,没什么大的波折,没能一下子催的人死去,然而小病小灾不断,生生的损去了三分朝气,整个儿人死气沉沉的,带着病态。
心境自然而然的变差,仿佛生活中所有的坏事也都是顺理成章。
阿文醒来后盯着天花板,房子很小,在屋里站着伸个懒腰都难,他就躺着,他没家人,或者说和没有一样,他们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他的朋友……呵,自他落魄,没了工作没了房子,卖了车,哪儿还有朋友。
这个社会它很现实的。
阿文之前不是没想过去找工作,他名牌大学毕业,世界五百强企业的就业经历,他的履历很漂亮。
可是没人愿意要他。
他有病。
X城这个地方很小,小到本地所有的猎头都知道他有病。也不是没有人愿意收他,可是在他没克制住病情,出手打人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要他。
谁敢留下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犯病的人呢?利益至上的社会,谁会愿意去养一个疯子?
没有人的。
甚至连他的父母都不愿意看顾他。
阿文花了两块钱上了一趟公交,从始发站上去,坐到最后一排,透过车窗盯着车外,这个城市繁华如许,可惜与他没什么关系。
他看到车外摆早餐摊的夫妻,摊子上冒着热气,氤氲了两个人的面容,阿文不知道这俩夫妻是在说笑还是在拌嘴,还有骑着电动车载着孩子去上学的,嘴巴一张一合,大约是在嘱咐,更多的是神色麻木的人,脸上带着疲倦,在早餐摊买过早点,步履匆匆走过十字路口漫长的红灯。
有一个人坐到了阿文身侧,阿文有些意外,这辆车车程长,人却少,很少有人同他一样坐的这么靠后。
男人坐下后看了他一眼,眼中神色稍稍的亮了一下,主动搭起话来,虽是素不相识,可却不让人觉得突兀,仿佛他二人相识已久,这次不过是久别重逢。
“您很厉害。”
听了这话,阿文怔了许久,久到男人以为他说错了话,正犹豫着,阿文垂下头,说了声,“谢谢。”
男人松了口气,“不用谢我,您当得起这句夸奖的。”
阿文扯了扯唇角,或许他曾经是当得起的,而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句厉害是否还能用在他身上。
“或许有些冒昧,我能不能留下您的联系方式?”
阿文犹豫了一瞬,就在男人期冀的目光中接过手机,摁下了自己的手机号。
公交车行驶到站点,男人提着自己的公文包,向阿文点头道别,“很期待我们的下次相遇。”
这本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相遇。
男人在很久之前就注意到了阿文,在他还光鲜亮丽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个时候的阿文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间都是自信,他当时初入职场,便是以阿文为目标的,他仰望他,追逐他,终于可以和他比肩。
可他病了。
阿文病了。
男人找了许久,才发现一个人蜗居的阿文,看到他消瘦许多,曾经合体的西装都大了一码,眼窝深陷,眼中是沉沉死气。
他看在眼里心疼的要死,每天悄悄尾随,记录他的喜好,他的习惯,男人发现阿文变了许多,曾经的十分讲究,变成了如今的将就。
公交车上的相遇是一场必然,和他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曾演练过许多遍,所以才没有让阿文怀疑,没有让他排斥,没有让他拒绝。
男人坐在沙发上,斟酌着措辞给阿文打电话约他周末出门见面。
阿文听到手机铃响的时候怔了怔,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接通,同意了男人的邀约。
男人接到阿文电话的时候正在开会,他很惊讶,又惊喜,阿文主动给他打电话了。于是他暂停了会议,脸上的喜色在接了电话后消退的一干二净,他抓起手机冲出了会议室,拦了辆出租就往电话里说的那个地方赶去。
“病人送来的时候状态不太好,我们在最近联系人中只找到了您的联系方式,您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男人缓了口气,道,“朋友。”
“能联系到病人的家人吗?他精神状态很危险,身体也已经到了一个透支的状态…建议准备一下。”
“什么意思?什么准备一下?”
医生终于从文件中抬起了头,端详着男人的神色,“节哀。”
男人不敢相信,他失魂落魄的出了医生的办公室,跌跌撞撞的走向病房,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阿文,不甚厚重的被子几乎将床上那人掩没。
永远都差一步。
男人抓着阿文的手,难过的想,他们之间,好像永远都差一步。他年少时遇到最意气风发的阿文,追逐多年,他和当年的阿文像了个十成十,现在却只有一个一身病骨的男人被他攥在手心。
他和阿文回到了那个狭窄的出租屋,那样狭小,容下两个大男人就显得十分逼仄。
阿文躺在床上,透过一方小小的窗户看着外面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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