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白衣秀才(2 / 4)
物。”
他们到达乔垣城东南角的魁星楼时太阳将坠不坠地挂在地平线上,火烧云泼墨一样在天际挥洒,江晖举起相机连拍了十几张。祝青云看惯了这些风景没觉出精彩奇异,他百无聊赖地倚着泡桐花树向上仰望,绚丽夕光拢住淡紫色的花瓣,忽然有一朵径直落下,正砸在他脑门上。
祝青云诶呦了一声,将那花捡起,犹还不解气似的,双手握住花瓣左右一分,从当中劈了开去。他听见相机工作的咔嚓声,转眼一瞧,江晖的镜头正对着自己。
“这你也拍?”他讪讪,下意识将花瓣碎片往边上一丢。
“好看我就拍。”江晖点开照片放到祝青云眼前,指着屏幕笑道:“这个,很好看。”
手指指向照片中的花树,以及树下的人。祝青云不吭声了,双手插兜原路返回,江晖笑吟吟地跟在后面,回头看了一眼那株花事繁盛的泡桐树,粗壮的枝干笔直向上,树冠却横斜四散,整座乔垣城只这一株花树,便好似因此吸尽了地里的养分,硕大非常。
日头收了余晖,花树连着魁星楼在即将到来的黑暗中沉默,枝叶随风微颤,如同一声叹息。
祝青云觉得,就算自己穿警服也没人会在意,酒吧里人头攒动光线昏暗,穿什么都不会无故招揽别人的视线。
“你在乔垣这么久,就没有来过这里吗?”江晖与他挨得极近,身体贴着身体,说话时开合的嘴唇摩挲过他耳廓,一丝细微的震颤自上而下经由神经涌遍全身,祝青云几乎立刻便攥紧了拳头,这过分亲近的距离使他觉出几分不自在了。
“工作太忙。”他不想也这样同江晖说话,故而将音量提高再提高,“而且外地人开的店,我不怎么去的。”
“怎么,还排外吗?”江晖的笑意都浸在眼底,被酒吧五颜六色的灯光一打,像精怪恣肆,“祝警官,我也是外地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祝青云感觉自己脸上一热,好在他料定江晖看不出,索性不管这些直白道:“这里比较乱……你跟他们也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祝青云刚要开口,场中音乐一换,一名穿着暴露的女郎将四肢攀上舞台中间的不锈钢立柱,登时赢来四周阵阵喝彩。他盯着看了一会,再回头时江晖就不见了。
挤出围观人潮,祝青云在吧台边重又找到了江晖。
“是报酬。”江晖将一杯调好的鸡尾酒推到祝青云面前,“谢谢你愿意陪我出来。”
祝青云举着那杯色泽流丽的酒看了看,咬着杯沿谨慎地抿了一下,感觉滋味不错,一口下去小半杯。
“别喝太急,会醉。”江晖手肘支着吧台,脚尖点着地面慢悠悠地转。
祝青云摆了摆手,“我酒量还可以。”
江晖闻言一笑,“这跟白酒可不一样,混着喝很容易醉的。”
手机铃声响起,他匆匆避开人群去接,祝青云把酒杯放在一边,有个留了小辫儿的男青年靠过来,很自然地往祝青云身旁一戳。
“刚刚那位是你朋友吗?我没在城里见过啊。”
祝青云看了男青年一眼,“他刚来乔垣没多久。那你见过我吗?”
男青年嬉笑着,“眼生。”
“但我见过你。你是庆明楼边上开冰室的吧?我记得你,姓李对不对?来乔垣小半年了。”
男青年脸上的笑容一垮,“你——”
“放心,没人查你。”祝青云龇开一嘴小白牙,“只不过我是警察而已。”
江晖挂断电话回到吧台,正看见有个留着小辫儿的家伙站得离祝青云极近,说话间眼神简直要黏在祝青云身上。他往两人中间一挤,居高临下地看向小辫儿青年,后者哼唧了几声转身退走,却没有走远,视线依然缀着这边,准确地说是缀着祝青云。
“你们认识?”
“算认识……吧?”祝青云嘟囔着抱住江晖的手臂,江晖微一皱眉,拿过吧台上喝空的酒杯闻了闻,又用舌头刮走残存的几滴酒液,眉头皱得更深。
“都跟你说混着喝不能喝太急了。”江晖将空杯推进吧台,杯脚带着些许警告意味轻磕桌面,调酒师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他伸手揽住祝青云,此时的祝青云已渐露醉态,整个人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眼皮子直耷拉,不扶一把能就地睡去。
江晖将人半拖半抱着带出酒吧,经过小辫儿青年时乜斜着眼轻轻一望,后者忽然打了个寒噤,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野兽盯上了,遍体生凉。
四、
他被无穷无尽的高温的热水包裹了,那么轻柔,那么绵软——不是液态的水,是仿若无物的蒸气,无孔不入,从关节缝儿里钻进去,誓要腐蚀什么、穿透什么,把所有劲儿化掉,变成一地碎渣子,捡都捡不起来。顺着浪潮上下起伏,混着失控的醉意,他陷入欲迎还拒的失语,烟花在遥远的海平面上炸出绚烂火光,盛大又刻骨,升腾在海天之间,天际只这一线流火,灼灼地大放光明。
刀劈斧凿般的钝痛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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