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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萧抬起头和他接吻,神情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味道,像是性爱过后对彼此表现的一个评价,易萧显然很满意,整个人懒懒地挂靠在左时树的身上。

左时树和他荒唐了快一个上午,离开家去上班的时候,易萧手指撑在卧室的门上,身上裹着那一条裙子,裙子带子松松垮垮的,歪着头看着左时树,看他离开之后关上了卧室门,倒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不知朝夕。

临近傍晚他才醒,从床上坐起身,一翻手机一排未接来电,他哥哥的号码在其中尤为显着,还有左时树下午两点发过来的,估计知道他在睡觉,打了两个就放弃了。

他哥哥的电话,易萧叹了口气,好烦。

他习惯性地先给秘书打了一个电话,他哥正在开会,顺便告诉他晚上七点他哥哥会来看望他。

易萧一看表:六点十分。

他从床上下来,潦草的套着裙子,从门口玄关处的烟灰色帆布包里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己那套房子的钥匙。

他打了一个哈欠,冷静地想着自己那套八百年没回去的房子里有些什么,可惜无果。

房子在左时树小区的隔壁楼,易萧踩着人字拖穿着裙子低着头迷迷糊糊走过去,推开门的时候被一屋子灰尘结结实实地呛了一下。

他扇了扇鼻子前的灰尘,沿着旧有的生活惯性的去冰箱里拎出一提冰啤酒,用裁纸刀打开封装,打开一瓶靠在沙发上一口接一口的喝。

啤酒很凉,落入腹中是一种冰冷的清爽疼痛,空荡荡的身躯靠着酒精短暂的注入勉强有了点力气。

桌子上摆着一堆乱七八糟之拆封的烟,易萧挑了一盒,点燃,细细的烟气从指间逸散开来,他深吸了一口,目光是一种空茫的虚幻感。

面对一些人,需要勇气,易萧没有,他耻于见人,于是只能自我陶醉的麻痹。

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有人曾爱过我赤裸身体的一角。

沙发上有一层细细的灰尘,吸在衣服上,易萧却不在意,他单手持着啤酒,和左时树聊天,对方工作间隙问他吃饭了没有,易萧思索了一下,骗他自己出门吃的火锅。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那个汤底醇厚的味道,在左时树问具体是那一家时打开外卖软件疯狂补救,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两声轻而短促的敲门声。

叩门的人教养很好,虽然他有这套房子的钥匙,却依然保持着体面的尊重。

易萧推开门的时候,叼着一根烟,身上穿着黑色的、皱巴巴的裙子,脖颈间是密密麻麻的吻痕和指印,他和自己同父同母的哥哥四目相对,对方的脸色不太好,在这个寂静沉默的时刻,他极不合时宜的,轻轻打了一个酒嗝,一股淡淡的酒气从他身上传来,烟雾从嘴角缕缕上升,交织盘旋。

“啊。”易萧低头掐灭了烟,“抱歉,起的太晚,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他让过身,露出一片狼藉的屋内景观。

易阙刚从谈判场下来就匆匆来看自己这唯一的弟弟,身后的秘书看他神情关上了身后房间的门,颇为识相地等候在门口。

“你过的倒是不错。”半晌,易阙冷笑了一声,他单手开了一瓶啤酒,解开西装的扣子,仰头喝了一口,松手时易拉罐砸在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易萧事不关己的坐在沙发的一角,又点燃了一根烟,火星一闪而过,烟灰落在了裙子边上,他却一点也不在乎。

易阙本来想发作,看着易萧手腕上的黑色纹身,顿了一下,改变了主意,强行压制住了一腔火气。

“这些日子我在国外,联系了几家评价很好的机构,对你的病情可能会有帮助,你如果感兴趣可以联系一下他们。”

易萧盯着那几张机构的名片,随便点了点头,一副敷衍至极的样子。

香烟烧到手指,易萧却一无所觉,因为他听到他哥对他说:“你该清醒了,易萧,你必须学会接受你手指已经断了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很清醒,直击要害,毫不拐弯抹角,符合易阙的一贯特点。

强烈的呕吐感和眩晕感在这一刻伴着苦夏某一天的夜晚从脑内升腾而起,陌生男人粗鲁调笑的声音,触摸手臂肌肤时的恶心触感,以及手指被砸断时轻飘飘的一声脆响,雪崩一样从脑海尽头翻涌出来。

易萧无力的倒在桌子上,他剧烈挣扎却无法呼吸,右手摊开,一枚沾着血的易拉罐拉环从被撕扯得血肉模糊的掌心脱落,在地上滚了两圈。

那些你以为会遗忘的事情,一直在脑内沉睡,徘徊着,从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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