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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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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早上,我站在镜子面前,眼里没有光,脸浮肿,面色苍白,像刚从病床上起来一样。今天周日,夏令营组织下午去当地博物馆、文化胜地游学,聆听讲座,早上无课,大秃和大迪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我和平时一样七点半起床,感觉今天温度有点凉,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哥哥不穿送给我的灰色外套,对我来说有一点大,说实话,哥哥的品味向来很好,自从他上了大学,就把高中的一些旧衣服送给我,说我还能长高,到时候就合身了。

我洗脸刷牙,大秃在床上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喊,吵死了。大迪在对面似乎更被大秃打扰,也翻了个身,床杆像乌鸦一样吱嘎吱嘎响。

我收拾了几本书塞进书包里,去食堂吃了点早餐,再到自习室里学习。教室里已经坐了三四个人,植物一样在座位上生了根似的,似乎从以前就安安静静地住在这里,从书里汲取养分。没一个人抬头发现我进来。我自习到了大概九点多,维杰进来了,我正在草稿纸上验算过程,左手的手指节抵着嘴唇,忽然间,鼻孔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有脚步声朝我靠近。

“出去。”

我微仰起头,惊讶地看见维杰站在我旁边,嘴唇轻微地动了动,发出简单的两个音节。我望着他,满是困惑,他目光里找不到任何行凶前的敌意或嘲弄,然后我又谨慎地扫了一眼教室门口,没有站着其他人,心里有无数种预测飞过。他手揣着口袋,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等我站起来。自从那次事情,他两天没来找过我了,我松了口气,却发现更加提不起精神来。我沉默了一会儿,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走出去。他不会打我的,我默默对自己说。

教室里好多头抬起来,关注着我们这一边。空气中只有头顶的电风扇转动的声音。

维杰手搭在我肩上,近乎押着我往楼上走,手臂在肩头很沉重,使我不得不微微弯下腰,以一种不舒服的姿势连续走了两个楼层。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隐隐觉得没什么好事,尤其是站在教室门紧锁的无人的楼层里面,这种不安感越发加剧。四面的空旷无形地挤压着我,和肩膀上的压力一起,令我有些无法喘息。

我们来到厕所门口,我双脚定住了。维杰突然押不动我,颇有兴味地低头看了我一眼,将我的表情尽收眼底。我回忆起阿莱摔在厕所墙角的狼狈模样,好像已经看见墙角躺着的奄奄一息的我。我是有怎样的信心断定维杰不会打我的呢?

“怎么了?害怕了?”

维杰胳膊一用力,我向前踉跄了几步,厕所的大门在身后被重重关上。我尚未站稳,胸口被按上一只手,身体直接被逼迫到墙面。我晕头转向,身体缩在一起,只听见耳边响起他不容违拗的命令:“把衣服脱了。”

“什么?”

“衣服脱掉。”

我记得我有过挣扎,摔倒,背上的骨头撞在坚硬的地上,手腕传来近乎被碾碎的痛楚。我的双腿也被摁压住,努力想要踢中压住它的东西,但反而更死死地被禁锢住,动弹不得。皮肤上有冰凉湿润的东西在有目的地游走,时而有力时而舒缓,锁骨,胸前,肋骨,腹部,侧腰,手臂,大腿内侧,小腿,维杰用马克笔在我身体上写下一行又一行的文字,仿佛前卫的纹身。

他把手机放在地上,侧头盯了会儿荧光屏幕,口唇微动,像在默默念读什么,然后在我身体上挑了块皮肤,用马克笔留下一串笔迹。他的目光冰冷专注得如同专业的纹身师,是那么吸引人,又不敢去干扰他。我感觉自己像被捉住的活物,被乌贼一样的生物缠住全身,留下冰凉的黏液。

笔尖游走到腹部,我身体一阵颤栗,大口屏住呼吸;再到大腿内侧,我死死闭住眼睛,眼前一片游动的光斑,牙齿咬住嘴唇,堵住喉咙里企图发出的任何声音。

痒,好痒。浑身躁动不安。

像是过去了漫长的一个世纪,手腕和双腿上的压力终于倏忽消失了,我不知何时已经放弃挣扎,昏迷一般躺在地上。过了会儿,维杰的手机屏幕举到我眼前晃了晃,说:

“今天不准擦掉,不准涂抹,我会检查你的。”

我在水雾里依稀辨认出手机里躺着遍布咒文的裸体。像被诅咒的怪物。

我躺了很久才缓慢起身,手掌抹了把湿润的脸,身上心惊肉跳的黑色字迹刺痛了我的瞳孔,连头皮都在发麻。那些都是文学作品里艳情的句子,在原着中如此袒露如此深刻的缱绻,被单独拎出来,却反而有了脱了衣服般的下流意味。大部分句子我都有印象出自哪本书,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还有具有性含义的英文单词,掺杂在中间,调和了整体的布局。Lust,sex,desire,Blow Job……

“是你喜欢的东西吗?”

维杰手指松松地穿过我的前额发,一遍又一遍地往后梳。

我毫无灵魂地晃了晃脑袋。

“上次公开了你喜欢的东西,你好像很不高兴?”

我没动。

“现在我把你的隐私还给你。”

维杰拾起地上的外套裹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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