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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灵罗听得温自白已离开,心知即使追去,也不过徒劳。他只觉得心中茫茫然,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知不觉走出客栈,来到大街上。
只听来往行人纷纷议论:
“狮子楼昨晚一场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你可知道吗?”
“咳,这还不算什么,还有奇的,有人说狮子楼的冲天火光里,升起一条金龙,在夜色中往九霄云层腾去了,你说奇不奇?”
“早就有人传说了,浣溪城曾是前朝乱军战败之地,将玉玺流失于此,金龙乃王气所化,见怪不怪。”
“可惜了一座狮子楼,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咳,和那邪君端木明扯上关系的,就没什么好事。一座妓院算什么,那端木明可是杀人如麻、屠僧灭佛的主儿,一座妓院偏偏叫做狮子楼,非要与那前朝旧物重名,可不是预先就取了个灭亡之兆吗?”
“昨晚也真够邪的,你们光听说狮子楼了,却不知道,那狮子楼的名妓兰也怜出嫁,不知怎么克死了新婚丈夫张某,被大娘状告,着官府捉拿——你们猜怎么着?看押兰也怜的两个狱卒,竟赤身裸体死在牢里。今日一大早,那张家大娘竟也横死家中,凶手遍寻不见。府衙尚未开门,只听见有人在堂前击鼓,官差开门一看,竟发现兰也怜的尸体倒在官府门前,浑身上下竟是被凌辱过的模样,早已气绝身亡。”
“年年有怪事,今年特别多,诸君还不知道,咱们这浣溪城的第一大户,当铺杜家,昨晚也是一场大火,将家中财物烧得干干净净。那杜家公子横竖不见人影,杜家唯剩的一个老爷子,怒极攻心,竟然一命呜呼当场去世了。”
“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千古公道,自在人心。按我说,这世道贪财慕色的多,真君子又有几个?那狮子楼里烧死的,什么富商官吏横死的,十个里面,九个不冤。说什么太平盛世,朗朗乾坤——”
“嘘,这可开不得玩笑。且谈风月,莫议时政。噤声,噤声——”
僧灵罗一通乱走,待抬头看时,竟走到一条死胡同里。他正要转身离开,却听旁边院墙内一阵叽叽喳喳的欢笑声,一人推门而出,见是他时,也不由得愣了。那风月神将“喂”了一声,唤住僧灵罗,却又自己返身回到院子里。
僧灵罗一看,这里正是那日卖萝卜糕的妇人所住的院子。他略等了一会儿,风月神将跑出来,笑着将一串铜钱丢到他怀里。僧灵罗满脸疑问,那风月神将笑道:
“那日卖你萝卜糕,欠你的钱。有人说了,这钱不还上,于心不安。”
僧灵罗一愣,收了那铜钱,正想开口,风月神将倚在门前,又笑道:
“那女孩儿不愿意回家,倒是与里面的姑娘们合得来。”
僧灵罗“哦”了一声,将风月神将上下打量了一遍,见她穿着一袭素裙,不施脂粉,用一根碧玉簪子将长发挽起,清水出天然,与初见时格外不同,微微一怔:
“你——”
风月神将亦同时开口:
“你——”
僧灵罗微微一笑,那风月神将看了他一眼,道:
“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僧灵罗又是一怔,心想,我要去哪里,连我也不知道。我要按师父吩咐去杀青灵子吗?我真的下得了手吗?他摇摇头,反问道:
“你呢?你要回五通教?五通神君究竟在谋划些什么?他的这些符咒究竟从何而来,为何我闻所未闻?碧箫公子究竟为何会变成那种模样?你——你又究竟是妖是人?”
风月神将笑了笑,并不回答,与僧灵罗擦肩而过时,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想要从女人嘴里掏出秘密,你还得多了解了解女人。”
那风月神将越走越远,却回过身来,遥遥喊道:
“喂!”
僧灵罗以为她有事相求,却不料她道:
“听好了,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苏步摇!”
看着苏步摇的身影消失在虚空里,僧灵罗心想,苏步摇——这个名字,为什么听起来,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
僧灵罗沿着玉渊河慢慢行走,不知不觉,竟一路走到狮子楼来。他见一群人围着狮子楼的断壁颓垣正指指点点,不由得也凑上去旁观。他忽听得背后一阵轻笑,猛地回过头,见一个覆着面纱、背着瑶琴的窈窕纤影,正匆匆离去。
僧灵罗心想,这背影好生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他猛地警醒,这不是玉横陈吗?
想起那日林中与玉横陈的遭际,僧灵罗忙追了上去。却不料那玉横陈虽然双眼不能视物,脚程却极快,始终遥遥在前。僧灵罗追出了十多里地,追到城墙下一处开阔的空地上。那玉横陈忽然回过头来,轻轻一笑:
“明王追我追得这般紧要,可是为了这物?”
之见玉横陈手臂轻扬,将一个金色的方形物体朝僧灵罗掷来。僧灵罗顺手一接,见下面是一整块美玉雕成的印章,上面镶着一条金龙张牙舞爪,章面写着八个大字:
受命于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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