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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千言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膝盖一软,单腿跪地,勉力扶着椅子支撑自己。他极为震惊:
“那是我和潘神医的对话,你怎么会知道?你不是我父亲,你究竟是谁?”
穆千言心念急转如电,想,莫非面前这人和潘侍年是一伙的,一开始就是在设计我?如此说来,甚至沈故园可能也是被他们害死的?难怪一路上不见任何下人伺候,定是他们故意把我引入堂来做了个局,陷害我杀死沈故园。他想到这里,却更加疑惑,为何这人偏偏要装成自己父亲的样子,又偏偏知道许多当年的细节?
牵机药发作甚快,药性却沁骨无声,不至于立时三刻要人性命。穆千言抬起头,恨到:
“你们——好狠的局!”
穆茂陵笑了笑,摇了摇头:
“这可怪不得我半分。你给莘铁匠下的毒,可没有人攥着你的手往他药里加。你到这知府后院来,可没有人拿着刀逼你跳墙。我穆茂陵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若你不是一心置沈故园于死地,心无旁骛,也不至于贸贸然饮下我这杯毒茶。从始至终,你都是咎由自取,又关我何事?”
穆千言怒道:
“到此时此刻,你还敢冒用我父亲的名讳,当真可恶!”
穆茂陵却极为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叹气道:
“你这一根筋的模样,和星儿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像极了你们母亲。”
他深深看了穆千言一眼,又加了一句:
“难怪是兄弟!”
穆千言被这句话当头劈下,神魂皆散,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惊道:
“你说什么?”
穆茂陵却沉了脸,并不答话,转头去看桌上的剑匣。他手一触到木盒表面,表情立刻转喜,两只眼睛灼灼放出光芒来,仿佛饿惨了的狼。穆茂陵几乎是整个人扑到了剑匣上,用微微颤抖的声音问:
“这就是七星龙尘剑?传说中端木明的佩剑?此剑曾随他征战辽东,砍过无数人头,阴气煞气极重——不要说凡夫俗子了,就算是妖王魔尊,也挡不住这剑的锋芒。”
穆千言吐了一口血,费力地站起身,朝剑匣伸出手:
“别碰龙尘剑!”
穆茂陵却懒得理他,战战兢兢地掀开剑匣,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剑身上的龙纹。只听门“砰”地一声朝外猛烈撞开,屋外的倾盆暴雨如瀑布一般哗哗冲刷着,一股湿气裹挟着寒风冲入室内。一串尖锐的笑声由远极近,几乎是瞬间就到了室内。穆茂陵还没来得及回头,一个小小的脚丫子便踩在了剑柄上,一个稚嫩的声音笑道:
“沈知府,你背着神君弄来七星龙尘剑,莫非是想趁机开溜,偷偷抵赖了当年的人皮债?”
穆茂陵一回头,见安乐童子站在桌上,肩上蹲着个玉兔,正注视着自己,吓得心神俱碎,立时跪倒求饶道:
“神将在上,小人怎敢背着神君和神将悄悄行事?这龙尘剑——”
穆茂陵想要找个借口为自己开罪,却吓得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连连磕头。安乐童子噗嗤一笑,刚要说话,不妨被穆千言冷地扑上来,夺了那龙尘剑,顺手凌空一劈。安乐童子立时往后急退数尺,穆千言又中毒力竭,只能虚虚往空中一砍,然而剑气所及之处,竟斩断了玉兔的两个耳朵,将安乐童子的一身彩衣震成褴褛,身上割出无数血痕来。
安乐童子心中一惊,道,好厉害的神剑,不知究竟是什么来历!他口中唿哨一声,示意肩头的玉兔上前,那兔子却两脚筛糠似的抖抖索索。安乐童子一跺脚,袖中抖出数十枚铜钱来,化作天罗地网阵向穆千言掷去。然而铜钱刚刚飞出半尺,穆千言手臂微扬,龙尘剑长啸一声,那些铜钱竟叮叮咚咚尽数被剖成两半,纷纷飞了回去。安乐童子手忙脚乱,只来得及将一半铜钱收入袖中,却被剩余的铜钱在脸上又划出血痕,衣角被钉在了墙上。
安乐童子心想,这剑煞气如此之重,普通一个凡人拿在手里,竟比僧灵罗还要厉害上几分,难怪穆茂陵处心积虑要弄到此物!他见穆千言心神恍惚目呲欲裂,那龙尘剑又招招杀人于无形,便不敢轻易动手。安乐童子转头略一扫视,见青灵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却歪在门框上,只是看着室内的一切,并不进来。安乐童子一咬牙:
“破军神将,别站在那里看笑话!小心回头我向神君告你一个不救之罪!”
青灵子摊了摊手,无奈道:
“属下上次给君驾帮忙,捅了我那前任小师弟一剑,君驾要告我无事生非心怀不轨;属下想这次袖手旁观吧,君驾又要向神君告我不救之罪。还望君驾恕罪,属下这可真是犯难啊,每次看到君驾,脑子里都要大战个五百回合,究竟是要出手还是不出手,这人脑子一多想,出手自然就慢,您老可千万担待。”
青灵子嘴皮子动了一通,脚下可没动弹半点,仍是悠悠闲闲地靠在门口,一副誓死两不相帮的作态。安乐童子恼恨已极,却碍于穆千言手中的利刃,不敢轻言妄动,两方只是静静僵持着。穆千言却并不理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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