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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人生了龃龉。那人也道过歉了,你劝劝九娘,大家和和气气,就别太往心里去了。”
那青年朝僧灵罗看了一眼,分明一愣,揉了揉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忙忙走下楼梯,行到僧灵罗身前,颔首致意,压低了声音,只让僧灵罗与身后那名随从听见:
“下臣翰林院邢剑臣,见过圣上。那两名小友无知,冲撞了圣上,还望圣上切勿怪责。”
僧灵罗闻听青年自报家门,不由得一愣。邢剑臣、邢剑臣,僧灵罗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将对面的人细细上下打量一回,惊讶问道:
“那两位姑娘,其中一位,莫非是赵相之女,闺名芳主吗?”
邢剑臣点点头,表情上便带了一丝犹疑。僧灵罗脑子里灵光一现,心道,若那日苍莽洞中所见情景不虚,以及那日邢家书房所找到的记述为实,邢剑臣、赵芳主当年便是青梅竹马的爱侣。虽然赵芳主被端木明指婚,嫁与崔九郎为妻,却最终被崔放走,与邢剑臣浪迹天涯,躲入小小的鹧鸪城,终老于斯。心念及此,僧灵罗心中震惊,想到,若我此刻被他们称呼为圣上,那我岂非,我岂非——
我岂非是那前朝被逼宫自刎的帝王,端木明吗?
僧灵罗想到这里,心里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仿佛并不简单身处于幻境之中。他想起那夜七星龙尘剑在自己手心里绽出光华,又想起那日苍莽洞中,一人心口插着金剑,在自己怀里渐渐断气。他想起邢家书房,那幅端木明为崔九郎题写的《千里江山图》,以及崔九郎絮絮叨叨,记述两人多年的细微之事。想到这里,僧灵罗抬起头,看着那位“九娘”,心中怦然一动,轻轻问:
“那位九娘,是何许人也?”
邢剑臣脸上一红,添了几分尴尬,道:
“恕臣鲁莽。那是新科举子崔九郎,与赵相之女赌注顽笑,换了女衫出门。让圣上撞见,真是贻笑大方。”
僧灵罗想起那日苍莽洞中所见,心道,原来是他。僧灵罗心想,人间一饮一啄,莫非前定,一恩一惠,自有福报,那端木明与崔九郎十二年恩怨纠葛,就始于此处了。情之一物,虽缠绵销魂,却令这崔九推波助澜,助端木明铲除朝中敌党,自此再无掣肘,横征暴敛,连年征战,最终导致一朝覆灭,自刎身死。
若是——
若是能重新来过,令前尘因缘,从来不曾发生过呢?
若是这狮子楼中,两人不曾一见钟情,从此相忘于朝野,波澜不生?
若是那朝堂之上,从来不曾钦点他为状元,是否两人就不会渐行渐密,以致痛苦终生?
僧灵罗想到这里,推开邢剑臣,蹬蹬蹬几步走上楼梯,用折扇轻轻挡开崔九郎面前的团扇,轻轻一挑他的下巴,凑在他耳边道:
“明明是个男儿汉,偏要扮作女娇娥,是何道理?”
这话一出,僧灵罗自己反倒先愣了,心想,我只道是要调戏这崔九,令他对我心生厌恶,如何我竟把当初戏弄那小狐的话,又对这崔九原封不动地脱口而出?
崔九郎脸涨得通红,一双凤眼睁得老大,紧紧咬住朱唇,喉头微微颤动,手举到半空又放了下去,显然强行压制住了要暴打面前这人一顿的怒意。僧灵罗正要开口继续调戏他,忽然脑后生风,他立即回头,只见冷箭嗖嗖,从窗外凌空朝他面门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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