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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瑟缩缩,身体蜷起。僧灵罗心中一动,上前伸手去摸那小狐,却不料那小狐竟然抬头,眼绽红光,朝他一扑,力道之大,将他扑得连连后退,直跌到大厅中央那团朦朦胧胧的光影里。
僧灵罗只觉得眼前一片强光,什么都看不见。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团云雾状的东西包裹着,既无法站立,又不能游动,只能躺在一片粘稠的白光里,随波逐流。忽然一道白光闪过,他觉得身体被猛地一推,周遭一凉,只见自己又回到了那佛堂的院中,只是口不能言,亦不能动弹手足。
天色已暗,一男一女坐在柳树下的井沿上。那男子是年轻版的邢世勋,那女子——僧灵罗细细一看,形容打扮,竟如李紫姑一般。那李紫姑年轻时竟然极为美貌,眉若弯月,鼻腻鹅脂,腮如雪梨,歪在邢世勋怀里,脸上既是甜蜜,又是惆怅:
“二少爷,奴婢已经有了身孕。听说夫人已为少爷觅下门当户对的小姐,紫姑不敢奢望有何名分,只愿跟在少爷身边,生下这个孩子,便心满意足了。”
邢世勋只不答话,心不在焉地跟李紫姑腻歪了一会儿,开口道:
“那陆家小姐给我递了话。她说孩子若生下来,她可待如己出,只是——”
李紫姑抬头看着他,邢世勋犹豫了半晌,道:
“只是她尚未过门,我便纳妾,恐有西风压倒东风之患。陆家小姐应承,他日她若过了门,自然会为我细细另外挑选妾室。”
李紫姑娇躯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邢世勋,道:
“少爷,难道你要紫姑留下孩子,独自离开邢家不成?”
那邢世勋脸上亦有些微不忍,低声宽慰道:
“紫姑,你也知道,我父亲去得早,将军之职被我兄长承袭,一府的家产全部握在我哥手里。我既不是读书的料子,武艺又平平,若是没有陆家这个帮手,我今生岂有出头之日?你就忍一忍,回古镜村待上一阵子,早则一年半载,迟则三年五年,我必然回去接你。”
李紫姑腾地站起身子,在院子里来回走了几趟,脸色亦婉转变换了几次,一脸不甘:
“一年半载?三年五年?且不说将我与孩子分开这么久,若真过个三年五年,紫姑容颜不再,少爷你真的还会惦记紫姑,将紫姑接回身边吗?”
她用力摇摇头,道:
“我去与陆家小姐说理去。我不相信,天下竟有这么狠毒的人。我肚子里的孩子既然姓邢,我就理应有妾室的名分。实在不行,我留在府里,当奶妈子,当下人,只要待在少爷身边,只要见着孩子,紫姑就心满意足。”
李紫姑说着就要往外走,邢世勋脸色大变,抓住李紫姑的袖子,说什么也不放:
“你疯了,这是我好容易攀到的良缘,你非要毁了我的前程不可?”
那李紫姑咬了他一口,转身就要跑,邢世勋大怒,一把掐住李紫姑的脖子。眼看着李紫姑抽了两下,手脚摊平,没了呼吸。邢世勋撒手惊慌了一回,想了想,返身回到佛堂里,拿了一条麻绳出来,又狠狠将李紫姑勒了半日,见她死透了,方才将尸体拖着囫囵推进井里。
僧灵罗看得胸中一股无明火起,张口要骂,却说不出半个字来,伸手要打,却手脚无法施展,只能眼睁睁看着李紫姑被勒死沉井。他胸中壅堵,又气又苦,眼角滴下泪来,但觉眼前白光一闪,却见自己正从悲鸾铜镜中往外看。那小狐伏在妆台上,朦朦胧胧,似已睡着。僧灵罗心中一动,伸手往那小狐手臂上拍了拍。那小狐似睡似醒,抬起头来,看了僧灵罗一眼,便起身踏上妆台,一步踏入悲鸾铜镜中来。僧灵罗往外一看,见那小狐本体仍在妆台上睡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个灵体。那小狐仿佛不觉,看着僧灵罗,奇道:
“咦,大和尚,你哭什么?”
僧灵罗擦擦眼睛,摇摇头道:
“胡说什么,我没哭。”
那小狐不信,凑身上前,用手指轻轻擦了擦他的眼角,又递上朱唇,轻轻一吻:
“明明就是哭了。”
那悲鸾铜镜的入口已然关闭。两人又被那一团如云似雾的白光包裹着,不知往何处漂浮。那小狐钻到僧灵罗怀里,四肢将他缠住,将下巴搁在他肩上,在他耳边轻轻道:
“大和尚,你在伤心什么?”
僧灵罗想了想,道:
“我看这人世间,多情总被无情伤。人们为了眼前利益,抛妻弃子,杀害无辜,却心安理得,长命百岁,是何缘故?”
那小狐歪着脑袋,轻轻道:
“你就是为了这个流眼泪?”
僧灵罗冷笑道:
“我自幼修习佛法,绝情弃爱,誓要拯救天下苍生。然而天下苍生自相屠戮,救得一个,却又死得十个百个,根本无从救起。你说,我这一生,可笑不可笑?”
那小狐轻轻蹭着他的侧脸,道:
“大和尚,你是个好人,你做得很好。”
僧灵罗冷笑一声,要将小狐推开。只是那云雾粘稠如网,根本无从使力。那小狐反而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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