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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拿素菜给你吃,却一家子躲在厨房偷偷吃肉,啃得连骨头都不剩,馋死你,蠢死你。”
僧灵罗调匀呼吸,灵犀间一股真气从当阳走到太冲,四肢百骸巡回一遍,方才慢慢收了灵力。心知这小灾星惹上了送不走,索性解了僧袍仰面卧倒,嬉笑道:
“但凡胎生卵养,皆有灵性,皆有父母子女,今天你吃他,明天他吃你,循环报应,无穷无尽。本座既在佛前立誓,发菩萨愿,济世救人,区区口舌之欲有何可惜?”
那狐狸仍然絮絮叨叨:
“济世救人?信你才怪。明明就是个淫僧恶棍,我看是颠倒黑白,欺男霸女还差不多。哼,等我在世人面前揭穿你的真面目,看有谁还把你当成仁人君子。”
僧灵罗也不急也不恼,坦着胸脯接受月光普照:
“揭穿我?是揭穿我普说妖法呢,还是揭穿我诲淫诲盗?又或者揭穿我行骗钱财,还是揭穿我法力低下?我倒是不介意你揭穿我俩昨晚在佛堂里那行径,只是本座修的是逍遥灵寺一脉,只禁男女、男男色欲,却未有禁人狐相奸之说。何况你若在人前直言,断章取义也是行骗,倒不如现出真身来,与我在众人面前再演一遍,好叫人知道,这人狐之间究竟如何行淫,又究竟有何危害……”
僧灵罗还未说完,便听得那小狐尖叫道:
“臭和尚不许说,我不听,你满口胡说八道,教老天爷一个雷劈死你……”
那细碎脚步和着清冽铃音一溜烟翻墙而去,院子里终于得了清净。僧灵罗笑了笑,盖上被子翻身呼呼大睡,一直到四更天才醒。他听见四周静悄悄的,并无人起身做饭下田,便又打坐了一回,才推门而出,走出院子,到水缸里舀了点水自行洗漱。
时值初春,斜月方落,晨光初绽,鸟啼婉转,清露宜人。乡下人家夜不闭户,僧灵罗正打算到门外转转,却见那黄衣少妇抱着小儿,在后门门槛上坐着,低头哺乳。僧灵罗非礼莫视,正掉头要走,却听见那少妇呜呜咽咽抱着小儿哭了起来,虽不是大声悲鸣,却也惨惨戚戚,令听者落泪。僧灵罗心道声弥陀佛,上前一步问:
“女施主何故清晨在此悲啼?”
那少妇吃了一惊,擦擦眼泪转过身来,见是僧灵罗,脸上露出羞赧之色,忙站起身道:
“高僧可是饿了,我这就去做早饭。”
僧灵罗摇摇头,道:
“不用不用,贫僧饮食随缘,一天一顿一饭一蔬足矣,不用施主特意做饭。我看施主方才啼哭,可是内心有烦恼事?”
那少妇点点头,又摇摇头,叹口气,拭泪道:
“谁家没有些烦心事情?只是我自己心情不好罢了,高僧见笑。昨夜也怪,我听见院子里似乎有狐狸啼叫,可曾打扰到高僧睡眠?”
僧灵罗见她不愿说,也无意勉强,便道:
“贫僧睡得死,什么都没听到。”
他见那少妇怀中的孩子圆脸嘟嘴可爱,便伸手逗弄一回,问:
“这孩子多大了?男孩女孩?叫什么名字?”
“八个月,女孩儿,我们村里的规矩,但凡是女孩儿生下来,不到三岁不许断奶,不取名,就当个小猫小狗养着,辟邪驱祟。”
忽然屋里有人唤少妇,那妇人便福了福,抱着孩子回屋去了。僧灵罗独自推门出外,见四下俱寂无人走动,心道,这山野乡村倒也平静富足衣食无忧,天光都亮了也不见村民起来干活儿,早知如此,自己何必年幼出家,在深山古寺念经打熬,平白受那老头无数敲打念叨,找个这样的村庄无忧无虑过一世岂不好?
僧灵罗走了两步,听见身后铃音轻摇脚步细碎,只是装作不理。那小狐狸却一路跟着,幽幽道:
“臭和尚,你有没有觉得奇怪,这村子里静得有点过头了。从昨晚到今天,没有听到半声狗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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