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塔顶夜话/坦白过往的交心局/上/城主府最后的揭秘(2 / 7)
故长子的替代品,当成寄托亲情的容器而愤懑不已,恨不得立刻让支离和这家人划清关系。
然而现在他得知支离竟然就是那位“早已去世”的程家长子本人,心态顿时大为不同。
支离完全可以表明真实身份,名正言顺享受家人真心实意的关怀,而非对替身流于表面的情感。祁逍相信如果程渚夫妻知道亲生孩子这些年受了这么多苦,心疼一定不会比自己要浅。
支离闻言嗤笑一声,或许是想讽刺,也可能只是单纯觉得祁逍的想法好玩:“他们说什么你就信吗?”
“什么意思?程渚在说谎?”
祁逍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难道真相另有隐情?比如——支离是被故意抛弃的?
“也不能这么说。只不过,人在说话或者回忆时,总会下意识趋利避害。”
在程渚的叙述中,支离的失踪是仇家的报复,城主府从未放弃过寻找,直到六年后,终于查到了身上有相同胎记的小乞丐。
然而他们来晚一步,小乞丐已经被汀兰坊的人贩子带走,城主府的人赶到时,孩子已经被转手,再深查,汀兰坊却声称不知“买主”身份,只带来了孩子的死讯。
这才让汀兰坊被程渚一怒之下查抄,坊主夫妇入狱,独子贬为贱籍。
“嘶——”
祁逍倒出一口凉气。他仔细复盘之后,也察觉到了故事里不太对劲的地方。
程渚的叙述逻辑链乍一听非常合理。但是通过支离的视角可以得知,止杀并不是从不知情的“中介”手里买来孩子,负责搜罗拐带适龄小孩的,本身就是他们自己在燕城的暗桩。
只不过在今天之前,支离并不知道当年将他带走的“暗桩”就是曾经的汀兰坊。但这一点对整个故事没有影响。
当然,汀兰坊可以对程渚说谎,声称自己只是负责“拐”这一环的中间商,“货物”被谁带走他们并不会过问。这也与程渚的说法吻合。
偏偏他们又告诉程渚那个孩子死了。止杀当时未必不想交人,他们也不愿意得罪程渚,但程渚找来时,支离已经被送进万蛊坑,没人觉得他还能活着。他们交不出人来。
为了不让程渚继续深查“买家”,他们只能据实以告支离的死亡,让汀兰坊把锅全部背下。通过牺牲一个暗桩给程渚发泄怒火,来隐藏和保全身后的止杀。
但这恰恰会导致汀兰坊的说辞自相矛盾——你都不知道“顾客”是谁,又怎么会知道“货物”被带走以后是生是死?
让祁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是这里。而他现在能想到的,当年的程渚会发现不了?
如果发现汀兰坊言辞有异,程渚必然会继续深入追查,从而知道止杀就是罪魁祸首。而不是查抄完区区一个汀兰坊就让此事彻底了结,甚至与止杀达成良好合作直到今天。
不过,这也说不好。或许程渚当时深陷悲痛,没注意这些细节;也可能对方觉得就是汀兰坊害死了支离,编撰出所谓的“买家”只是为了推卸责任,所以才未继续深挖。
总之,十多年前的事,是非真相已经无从查证,不能仅仅凭这一点微末疑窦,就武断地推定程渚在说谎。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支离说,“我知道的只有一件事。”
仇家报复偷走婴孩,程渚夫妇苦寻多年,痛失爱子悲痛万分。这些往事虽然只是程渚一家之言,但支离若想质疑也同样无凭无据,那便姑且当程渚说的是实话。
支离唯一能够确认的,只有一样在止杀中公开的,公认的,板上钉钉的事实——
“止杀与城主府的合作关系,建立在十四年前。”
也就是小乞丐初入万蛊坑的那一年。
刹那间,一股凉意沿着祁逍的脊椎骨窜了上来。
这并非不可能是巧合。但“十四年前”这个时间节点分外敏感,由不得祁逍不多想。支离看似只说了一件普通的客观事实,背后隐含的深意却令人不寒而栗。
支离又道:“而且你不觉得,他们对我……对那个孩子,重视得有些过度了吗?”
祁逍仔细一品,确实是。
程渚夫妇并不仅仅是思念去世的孩子,而是到了寻找替代品,通过对替身的关心和疼爱来填补愧疚的地步,甚至可以说,那个死去的孩子已经成为了夫妇俩的心魔。
可是何至于此?虽说血浓于水,但孩子刚出生就失踪,实际并未与父母处出多深的感情。而且无论是仇家还是拐卖,都是不可抗的外力,并非夫妻俩的错,他们为寻子已尽到了最大的努力,多年未曾放弃,可谓仁至义尽。
更别说后来他们还有了程小荻,一家人日子过得其乐融融。长子已故去十几年,按照常理,活着的人应该慢慢释怀,过好自己的日子,怀念逝者的频率会越来越低,直到偶然想起时,心头只余淡淡怅惘,仅此而已。
而非如夫妻俩现在这般,对长子的情感随着时间流逝不减反增,日夜愧疚思念,以至心生魔障,将容貌相似的替代品看做救命稻草,用来倾倒无处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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