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当你的狗(1 / 2)
周裴忽然就失去耐心了。
他抱着手臂站了一会儿,看着他俩对峙,或者说也不是对峙,就只是这样站着。
蒋沛煜似笑非笑地看着薛常,那句话像极了提醒,又像是对他们一同陷落于周裴之下,兔死狐悲的自嘲怜悯。
“我要回家了。”周裴打断他们,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随后像想到什么似的,有意无意地晃了晃手臂,露出白皙手腕上镶嵌着碎钻的手表。
薛常一眼看出这手表价值不菲,眼睛发红,心底越发冷了,嫉妒像蚂蚁密密麻麻啃噬着他的心。他想问周裴你究竟搭上了谁,却在对上周裴带着笑的眼神时硬生生将那番话从喉口咽了下去。
“……我会做到的,”薛常喃喃地说,他看着周裴,一双通红的眼睛眨也不眨,宣誓般轻声说道,“我会做到的……你的要求。”
“真的吗?”周裴歪着脑袋问,语气听起来并不很相信。
他朝薛常的方向动了动,鼓励式地抬起手拍了拍薛常的脸,水粼粼的眼底带着一点儿虚假又温柔的笑,低声道:“我很期待。”
就好像他的期待并不是让一个人永远也不能再开口说话,而是在期待他给他送出一个他心仪已久的礼物似的。
虽然某种角度来看,这也确实是他心仪的“礼物”。
薛常离开了,他不敢、也不愿意再多说什么话惹周裴厌恶,周裴能这样和颜悦色地和他说两句话,他已经心满意足了,走时仿佛重燃了希望一般,似乎笃定自己只要达到周裴的要求,就可以得到专属于他的侧目。
打发走了薛常,周裴一扭头,还有个蒋沛煜在他身后一声不吭地站着,跟看门狗似的。
他仍抱着那束花,这是一束洁白而纯净的花束,没有多余的杂色,周裴凝住视线,在看清这束花的那一刻失笑出声。
“……玫瑰?白玫瑰?”周裴真的笑出了声,用一种难以置信的口吻,“你送我白玫瑰?”
蒋沛煜给周裴带过艳丽而庸俗的红玫瑰,带过热情洋溢的向日葵,更带过朴实平淡的满天星,但这是第一次,周裴看到白玫瑰。
玫瑰很常见,红玫瑰很常见,白玫瑰也很常见——可是蒋沛煜给他送白玫瑰?
他真的忍不住冷笑了,眉峰上扬,唇角挑起,嘲意十足地笑了起来,这讽意明显,让这张秀丽的面孔都显得锋利了几分。
这笑容让蒋沛煜想起了那天,周裴是怎样碾碎他那束愚蠢的花,和碾碎一颗心一样态度随意。
他一瞬间莫名有些退缩,几乎不敢对上周裴的眼睛。
可是不能退出,他已经站在周裴面前了,他不能让周裴看出他的退意,就好像当初,在周裴面前示弱并不能得到他半分怜悯,只会得到加倍残酷。
“周裴,”蒋沛煜已经恢复了以往的轻佻声调,还带着一点儿哑意,语气却很笃定,“我不可能做你的狗。”
“那你为什么在这里?”周裴也收敛了所有冷嘲,语调柔软,像是真的疑惑,“为什么给我送白玫瑰?”
他拖长了声调,“让我想想白玫瑰的花语……忠诚?”
“美吗?”蒋沛煜忽然问,“这束花,美吗?”
周裴一顿,和他对视,“挺美的。”
“我看到这束花的第一眼,就觉得它和你很像。”蒋沛煜说,“洁白、无暇,不会被任何颜色掩盖。”
……有点恶心。
周裴生理不适地皱起眉头,做了一个“yue”的表情,刚要说话,却听蒋沛煜还在说。
“连恶意都是白色的,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蒋沛煜说得很慢,慢得周裴可以听清每一个字。
“白玫瑰的芯是黑色的吗?”
上一秒还有点想吐,下一秒周裴又一次笑出了声。
“不好意思,就是单纯有点想笑,”周裴毫无歉意地道了个歉,“……蒋公子,蒋少爷,您对您以前的情人也会说这些话吗?真的让人觉得很土耶……”
“……”蒋沛煜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气氛突然有点子尴尬。
周裴叹了口气。
他从蒋沛煜手里那束花里抽出一支白玫瑰,玫瑰的刺被很细心地削去了一部分,却没削干净,还有点儿扎手,周裴毫不在意地捏住花茎顶端,低头闻了一下。
蒋沛煜凝视着他,这张秀美的面孔垂下眼帘的样子少了几分锋利的冷嘲,鼻尖上的小痣若隐若现,倒是显得他格外温柔。
“没味道。”
几秒钟后,周裴就颇为嫌弃地抬起头,皱了一下鼻子。
蒋沛煜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周裴随意的态度真的会叫人产生错觉,好像他们之间关系平和,亲近又亲昵,他甚至不自觉动了动手指,想要像周裴一样低下头,去嗅闻这束花。
岌岌可危的理智拉住了他,脑子里有一根危险的弦绷得紧紧的,某根勉强可以称为理智的线在说眼前的人是狩猎者,是手段恶劣的白玫瑰,是扣动扳机的胜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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