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公投(1 / 3)
2月10日的早上,天空阴沉,今日有雨。我站在领带架前犹豫不决,怔怔出了神。
“还没选好?”凌歌走进卧室,在我身旁站定。衣柜的门打开后就是面全身镜,他穿最简单的白T恤米色长裤,身长玉立,就像一尊熠熠生辉的汉白玉华表柱,反衬出我的阴郁和局促。
“我觉得紧张。”为了今天,我特意穿上很正式的烟灰色西装三件套,被一层层布料包裹着,快要喘不上气来。
凌歌没有多话,从架子上抽出一条蒂芙尼蓝和樱花粉的撞色条纹领带,绕在我竖起的衣领后,他的手指谈不上灵巧,只能慢而慎重地为我打领带。
我仰着下巴,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不算紧张。只是,我怕这次失败了,以后我不会再有心劲去全神贯注地做一件事情。”
他眼中含藏笑意,望着我:“随心所欲地活着,又有什么不好?”
我的心无端一漾,我可以软弱,可以退缩,可以随波逐流,可以浑浑噩噩,反正有他做我的后盾,他会永远理解我、支持我。
投票点设在学校操场、体育场、剧院等公共场合,人民党工会党之间的竞争的如火如荼地进行,各大媒体实时报道“战况”。
今天的第一站是利兹中学,附近的居民坐在环形看台里,老师学生挤在教学楼的窗口,细雨之中,我走上国旗台,忽然想起一位中国作家的书题:《在细雨中呐喊》。
我清清嗓子,开始脱稿演讲。
“my fellow citizens:
We live in a magnificent country which concentrated the smallest resources to create the myth of Southeast Asia In just 63 years and let the world see the greatest miracle that a country can create…”
很可惜我不会讲国内最通俗的singlish,所以只能先用纯英语讲一遍,再用汉语讲一遍。
“我的同胞们:
我们生活在一个伟大的国度,在短短63年内,我们集中最小的资源创造了东南亚的神话,让世界看见一个国家所能创造的最伟大的奇迹。
是的,我们在经济上腾飞,在大国排挤中政治独立,我们在一种民主的专制中维持了六十年的和平,可是当辉煌逝去后,我们还会剩下什么?
我是一名政客,亦是一名唯物主义者,我不愿意说出那些众所周知的谎言,我不会叫嚣相信我们党国家就永远不败。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永远昌盛,2000年前的希腊,1000年前的罗马,他们都曾经雄霸西方,但今日都已经老去,只剩下废墟。
所以,国家是什么?不是今日的股价,不是今日的政体,是百年之后依旧存在的东西:文明。
希腊有哲人王,罗马有万民法,中国有儒道释。如果问我们有什么独特的意识形态,答案是:没有。我们的国家还太年轻,思想需要以千年为单位才能沉淀。
但是我们甘心做一个没有文明的国家吗?当然不!
文明的最表层,体现在文字语言上,同样体现在建筑上,建筑——城市的脸,当你从飞机上往下看,你可以从四通八达的交通网、各式各样的建筑群中判断下方是哪个城市。
希腊有帕特农神庙,罗马有圆形斗兽场,那些废墟,那些残缺的古典美,象征人类的历史。
建筑不是单纯的铜墙铁壁,固若金汤。从长远上看它远远没有可以流传千年的思想那样强大,它只是一层脆弱的壳。
二战期间美国轰炸日本,听从中国建筑师梁思成的建议,没有在京都、奈良两个城市投放任何一颗炸弹,为人类保全了法隆寺、姬路寺等最古老的木质建筑。
二战之后德国没有修缮布满弹孔的柏林大教堂和国家博物馆,他们保存了当年的硝烟和灰烬,是为了痛定思痛,铭记历史。
人类的基因里从不缺少保护历史的意识,我们热爱追根溯源,以史为鉴,我们需要古老的建筑帮我们回忆当年的荣耀与痛苦。
可以说有什么样的群体就有什么样的文明,有什么样的文明就有什么样的建筑。
西班牙的传世杰作,位于巴塞罗那的圣家族教堂修建了100多年,至今尚未完工。
荷兰的阿姆斯特丹整体低于海平面,城市内河道纵横,他们的房子世世代代都建造在河道边,低矮而古老的外墙几百年不曾换过。
试问今日的新国,有没有足以荫庇后人、传承百年的建筑?谁能集美观与内涵为一体,体现民族奋斗了半世纪的波澜壮阔?
水上乐园可以吗?海洋公园可以吗?不!他们和办公楼、写字楼、商业楼那些所谓的地标建筑性质相同,都只是功利性建筑,是经济在短时间内高度繁荣的象征,三十年后用旧了,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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