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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鼎(冰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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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成三年

“梁青山,我来看你,你可曾后悔?”

越之和隔着牢门看向里头蜷缩着的高大男人。

男人面前是一食盒的好酒好菜,他眼里已经没了光亮,只是枯坐着,仿佛在等待将死的命运。

“何谓悔,何谓不悔。我只恨没杀了你这狼子野心的家伙。”

梁青山看着他,眼里是仇视的目光。他心悦高高在上的那位,但那位只爱红颜,对男人没什么情感。他就想着就守着那位的江山,本本分分地当个将军,俩人也能成一段君臣相宜的佳话。

可这一切都让越之和毁了。

越之和,梁青山还有新帝三人相识还要从十年前说起。

新帝原本是太师嫡子,前朝皇帝昏庸,听信小人谗言将新帝一家诛尽。只有新帝被忠心护主的仆人和自己儿子调换,免去一死。但十年流亡还是让新帝的心里种满了仇恨的种子,他想要颠覆这王朝。

梁青山是某个穷乡僻壤小县城里地主家的仆人,有一个妹妹。地主某天喝醉了酒,强奸了他的妹妹,梁妹妹不堪受辱,投了井。梁青山击鼓鸣冤,将地主告上公堂。县官不明,贪污受贿,最后被流放的竟是梁青山。

灾年民无生,被抄家流放的官家何止新帝一家,越之和是言官的儿子,言官直谏,一头碰死在大殿之上,可昏君只是皱皱眉,就把他全家流放了。

三个对王朝不满的可怜人凑到了一起,星星之火便开始燎原,起义就在这一年开始了。

直至新帝登基,改年号为平成。越之和、梁青山两人都被封了异姓王,一个贤王,一个义王。

君臣相合,梁青山多年夙愿也算完满。

直至今日府里被人不知从哪搜出莫须有的龙袍,被打为逆贼,梁青山才猛然惊觉,他和新帝已经离心,新帝竟连问都没有再问过,就把他下了大狱。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里都有越之和的身影,他装得极好,但他也同样觊觎这那高高在上的位置,狼子野心。

“你醒醒吧,他自始至终眼里都没有你,他和我们从来不是一道!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你只是人臣。”

越之和猛地起身,袍袖随着他的愤怒摆动,“飞鸟尽,良弓藏,走狗烹。我以为你梁青山看得明白,他忌惮你我,早就暗暗谋划。你死了,下一个,就是我。”

他并不介意在这里展露自己的野心,牢房里都是他的人,而梁青山是个将死的叛贼,临死之前的胡乱攀咬,做不得数。

“君要臣死,臣……甘愿赴死。”

梁青山仰头看着越之和,黑漆漆的眼睛无机制地动了动。

“你倒是对他一往情深。”

越之和凄然一笑。

“五年了,我心悦你,你可曾知道!?你眼里就只有杜若飞一人,能不能回头看看我!我也是人,我这一腔的热血便捂不化你这冷硬的木头,是吗?”

越之和整个人仿若发病,在大牢里又哭又笑,最后一袖子扫落了桌上的碗碟酒杯,跪在地上无声地啜泣。

在梁青山的记忆里,笑面虎越之和很少有这般发疯的时候,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三年前他不顾身上有伤,披挂上阵为杜若飞连夺三城的时候。他也如今天这般扫落了自己帐里的瓶瓶罐罐,在自己面前大哭大叫。

“梁青山,你何时能回头看看我,心疼心疼你自己?”

越之和一如当年。

梁青山以为越之和心悦自己只是戏言,他不过想看自己出丑罢了。

但这么多年的刀子嘴豆腐心,他全看在眼里,也算是明白越之和的真心,只是越发明白就越发没办法给他回应。他这一颗心都系在了杜若飞身上,若是早些,也许他会爱上越之和吧。

但一切没有如果。

“对不起。”

梁青山说道。

“你不必跟我说对不起,我本以为我眼线遍布皇宫,但我还是小看了杜若飞。他今日陷害你,我竟是全然不知,蒙在鼓里。是我的失职。”

越之和起身掸了掸衣袍上的灰尘,又恢复了之前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脸上泪痕犹在。

“我走了,你……这酒菜你用一些,明日也好上路。”

越之和似乎不忍,说到后面声音里隐有哽咽,他掩着面离开了。

翌日天明

牢里传来消息,义王梁青山畏罪,服毒自杀。

天子震怒,流放义王府所有奴仆,将义王五马分尸后丢入乱葬岗任野狗分食。

“子青,我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贤王府邸就建在义王府边上,从越之和卧房往外看去,正好能看见义王府的大门。

老老少少的奴仆哭喊着被官兵塞进牢车。

被唤为子青的谋士在院子里喝茶,他看着越之和有些担忧,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主子,欲谋大事,有些儿女私情就不得不放下。”

“我知道了。”

越之和关上了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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