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行进的终结(1 / 3)
在那些被调整了进度条一般的旁观时间里,安托的生活在伊格看来并没什么太大变化,十几年来他似乎只是辗转于各地,他学着如何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用双手和双脚去劳动,学习人类的知识,尝试忘记他强大的魔力,或者更可能是没有地方让他使用这种依旧可以改变世界的能量,虽然安托确实衰弱到不同于往日,但他依然强大的可怕。
从圣火牢逃离几十年,安托终于得知了那个曾经与他共事的小骑士的音讯。
如此重大的消息,如此惊人的转折,只承在一张单薄的信纸上,在一个阳光并不明媚也不阴沉的普通的下午,场景并非诗意的原野或者春日的庭院,而是喧闹扬尘的郊区街道,人声鼎沸,安托背着草编袋装的物资,掸开衣角和脸上的灰土,从驿站的人手里接过两封已经被磨损的信,他看起来像镇上任何一个替家里干活的青年,而不是一个可以让世界为之变化的魔法师。
第一封信只有一句很短的话:别来无恙吗,安托老师?我是您的学(被划掉)熟人,亚沙德?阿瓦贝洛·布里安特,达斯利塔斯女士希望我重新和您取得联系。
短短两行,安托脸色沉重凝视许久,他踌躇很久打开更厚的第二封,是红龙的亲笔,上面详细记述了亚沙德在他当年毫无顾虑地逃离后受到的极刑,如何变为吸血鬼,又是经历了多少年磨难终于恢复了神智,现在终于重新开始一个知性生命应当获得的体面生活,但极刑的后遗症还影响着他,或许安托能为这件事做点什么?“做点什么吧,太惨了,连我都看不下去。再说你也得有个契机重回这边的世界。”
最后是利塔的建议。
安托站在路旁,随意抽下了已经起了毛边的领巾扎起自己被沙土和大风打乱的金发,他向驿站的人借了半张纸,用柜台上的炭条写了一句很短的回信,塞在利塔的信封里,他递给驿站的管理员,顺手塞给他两枚硬币,“帮我退回原地址,谢谢。”管理员露出意料之中的笑容,把两枚硬币塞进自己的口袋,用手边的胶水把封口重新粘上,丢到写着退回的桶里,接着向安托又伸出手。风很大,沙土打在脸上,安托眯着眼睛错过了他的动作,管理员敲着柜台,继续向前伸手,甚至柜台边缘卡住了他的肚子。
“哦抱歉,剩下的。”安托抬起手遮在脸上挡住飞扬的尘土,把另外两枚硬币交给他。
这是一种镇上约定俗成的省钱方式,只要给驿站管理员一点好处费,比寄信便宜三分之二。
安托的回信上写得很简单,“对不起,或许不是现在。”他在想象利塔看到这封信会多生气,但他现在只能一如既往的逃避,在人类中行走、生活、逃亡,去熟悉他过去人生里从没想过的一切。
这只是调节时间进度中的几分钟插曲,也是伊格见到过的数十个插曲中的一个,后面会是很标准的猎巫、复生和逃亡。
这也是安托为什么背着很多物资,他会把这些东西藏在房屋附近,地下室或者森林里,便于他恢复之后前往下一个藏身处。
如果伊格有机会更加仔细的度过这个完整的周期,那他会有更深的理解,可惜他每次都不忍细看通常猎巫之后的事情,这对他来说将会称得上后悔
这些事件的推进让伊格更直观的感受安托是如何变成安,那不是一个剧变或者醒悟,只是漫长的时光中不知不觉他就已经自称安,有人这么叫他,他时常也如此向他人这样介绍自己,像是一个拥有最普通名字的青年,在无数人的视野里出现又消失,不再是任何特殊的、有影响的人。
他做得还算特殊的工作就是偶尔帮黎尔救助魔物,不同于之前的心血来潮或者有利可图,安托现在尽心帮助这些黎尔送过来的魔物,可惜他们都知晓他的大名,就算不知道的,也能觉察他身上的力量,他们没有一个可以在如此巨大的威胁旁忍受,就算是最为亲近的魔物也一样。而人类……在世间通常还有更常规的选择,他们更不会留下。
这些时光在伊格眼前匆匆拂过,景色如同一条薄纱抖动飘远,最终弥散开,铺平出一个纯白色的空间。这地方有这不小的回音,伊格原地踱步,故意听脚步声在这里的回荡,等待着应该出来迎接自己的人。
“我认为你应该更加焦急或者好奇一点,伊格,”安的身影从一片空白中显现,他带着伊格熟悉的微笑,慢慢凑近他,“感觉如何?”
“不是很好,”伊格耸肩,他没有看向安,伊格觉得站累了,他一直在走,况且过多的情报也让他觉得疲倦,他现在头顶发麻,于是毫不顾虑地坐在地上,把背后的长剑卸下来放在地上,他点着剑柄上的宝石,头也不抬地说,“我等这么长时间是希望见到安,纳西艾尔。”
“你真敏锐。”纳西艾尔好脾气地坐在伊格对面,这让伊格观察到剑灵现在不是透明的,“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伊格深吸一口气,“有。”但随即沉默,不知道如何表达。他清楚地记得安托在格尔塔岛上突然流泪的那个场景,甚至能回忆起每个表情,他并非不理解原理,安托在岛上年复一年频繁使用探知魔法,探知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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