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我等待她来到我家里(2 / 2)
事呢,老实说,完全可以放松点,人生的容错率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低,有手有脚就饿不死,改弦易辙绝不是什么难事。”
陈永贞已经不在意艺考与否的话题了。她觉得育有二位子女以来二十多年,好像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反反复复跟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都是“别管我”。她感觉到只有无尽的空虚。
……也许就不应该生孩子罢了。盛乐的指责她甚至没法反驳。
“你告诉我舍弃我此刻的自由就能获取成功或者是更大的自由,你骗我钻进你自己价值观的笼子里……以后还有新的困难,我怎么办呢?”
这是什么因果报应啊,忙忙碌碌的成为了别人的父母,此刻困境就在对我张开血盆大口。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所谓正道,哪有什么拿一时的坚忍省一世的力的天选?永远有新的焦虑新的困境会冒出来。我想凭借我自己的意志自由地生活。
她感觉到巨大的软弱。她听见自己虚软的声音,斥责儿子是在浪费她跟盛骏辉多年的栽培,他实在太过自私,她无法支持盛乐这种只顾自己的举动,这是在吸父母的血……家里都在等你成材来回报……她看见儿子闻言长长地叹气,许久都一言不发只是怜悯地微笑,他轻声打断她跟盛骏辉,要不要看看鲁迅的书,学习《我们现在怎样做父亲》。盛骏辉面红耳赤。
也许自己真的是失败的母亲。陈永贞不合时宜地出神了,历史就像一个轮回,从前在父母与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从前是孩子选择了驯服,现在是孩子选择了挣脱这虚弱的木桩。用施恩来要挟孩子,她怎么沦落到这么可悲的境地?“……长者须是指导者协商者,却不该是命令者。不但不该责幼者供奉自己;而且还须用全副精神,专为他们自己,养成他们有耐劳作的体力,纯洁高尚的道德,广博自由能容纳新潮流的精神,也就是能在世界新潮流中游泳,不被淹没的力量。第三,便是解放。子女是即我非我的人,但既已分立,也便是人类中的人。因为即我,所以更应该尽教育的义务,交给他们自立的能力;因为非我,所以也应同时解放,全部为他们自己所有,成一个独立的人。”
劈头盖脸的背书,弄得夫妻俩好不狼狈。从丈夫的表情来看,陈永贞苦中作乐,同床共枕数十年,她当然明白他脸上的空白意味着什么。一无所有、无聊至极。空虚到恐怖。
实话实说,不是不可以采取点激烈到极端的手段。可是这么做真的有效吗?完全验证了盛乐的指控——你把我当作一个提线木偶。你摆布我完满你不完整的青春,你在以爱为名施行虐待。彻彻底底的,连脸面都不要了,完全的暴露自己的卑劣,一想到这最恶劣的选项,陈永贞就震颤起来。
“世间又有一类长者,不但不肯解放子女,并且不准子女解放他们自己的子女;就是并要孙子曾孙都做无谓的牺牲。”
盛乐摸摸自己的脸颊——左脸肿高了一片。他觉得松一口气,整个人快要虚脱了。
盛骏辉说了很多软硬兼施的话,比如说你别指望我给你义务教育之外再付出更多钱供你读书之类的,被回嘴说脚长在我身上,经济限制我,那我申请奖学金或者先去工作兼职挣钱好了。后半辈子是我自己过的,我要对自己负责。要么就是情感要挟,被“父子间没有什么恩”这一个断语噎得面红耳赤,要不是老师从中劝架,父子俩都快打起架来。在一旁泥偶木人般坐了许久的母亲惆怅的叹气里饱含着悲哀的情绪,最后把盛骏辉拉走了。
回到座位上已经错过了两堂课,在讲课的数学老师被门口的学生打断了课堂,看见盛乐脸上的红肿,什么都没问。前桌悄悄递过来一个冰过的水蜜桃示意他敷下脸,盛乐对同学笑笑,把冰凉的桃子敷上面颊,被水蜜桃的茸毛给蜇了。翻出来进办公室前那张令自己进退维谷的废稿,炭粉铅末粘在手上,用笔尖勾勒出一个自嘲的线条。我既没有愁苦到足以成为诗人,也没有冷漠到像个哲学家。但我清醒到足以成为一个废人。
一顿,一停止。
盛雪当初找那个男人是抱着什么心理去的。
一定是有从这处得到挫败,希冀于在两性关系中索取“爱”的念头。
冲动渐进地复苏,即使他觉得这是在索取、是在对梁右京进行软性的情感勒索,但他现在只想见到梁右京。
想跟他上床。
光是这么坐着下体就已经湿透了,好像有小虫子从空虚瘙痒的宫苞里爬出来,黏在淫骚浅短的阴道里吸食着他的血,被爱液冲出来后弄得他里面一片饥渴,痒得盛乐恨不得塞个大东西进去挠一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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