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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琛的生日在初夏，潮湿的四月，过完十六岁生日他就要搬出宫，拥有自己的府邸了。

十六岁生日是一个皇子的大事，加之皇帝对景琛十分重视，生日宴席就隆重起来，堪比三年前为景旸办的宴席。

这时候景琛和景旸的关系已经降至冰点，尽管在昭妃的规劝下，景琛学会了收敛锋芒，但这在景旸眼里反而是一种无声的嘲弄，景琛收到的每一句夸赞，都让景旸更加讨厌他一分；而景琛也厌恶这无时无刻的恶意，于是两人见面时已是针锋相对，再也没有少时的和谐。

生日宴席上，冗长的仪式结束后，众人坐回座位，殿上有舞女随乐而舞，景琛有些无聊地吃着面前的菜肴，突然感到有人盯着自己，警惕地抬头，对上了景旸不善的目光，景琛也不畏惧，直直地看回去，直到一个身影挡在了两人之间。

十七拿着景旸的一件外袍，因为景旸不喜欢下人在他不在时进到自己的寝房，宴席间觉得有些冷，就叫十七回去拿来了一件外袍。

景旸看到十七后脸色缓和了一下，他接过十七手里的东西，示意他坐下吃饭，十七的位置在景旸身后，景旸回头看了看他桌上的东西，然后把自己桌上的一碟小菜转身放在了身后的桌上。

然而等到十七坐好，景旸转过来时却突然看到了对面景琛的眼神，非常温和柔软，陌生得让景旸皱起了眉，不过他马上发现景琛并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自己身后。

景旸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他怀疑地转身，十七却在看到他转身的一瞬间低下了头，但是这个动作还是被景旸看到了，他转身回去时景琛已经不再看这边，而是懒洋洋地看着殿上的表演。

这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插曲却让景旸浑身不舒服，这两年他每日被逼着读书，十七则常常去演武场，两人不像以前那样亲密，不，景旸顺着回忆往下想，好像他们以前的亲密也一直有景琛在场。

他们的关系很好吗？他们这两年有更多的往来吗？

景旸感到了一阵烦躁，他记得十七是怎么来到宫里的，是他五岁那年的冬天生了一场大病，怎么都不见好，皇后专程去宫外的寺庙里求拜，结束后在寺庙门前的台阶下捡到了一个冻得快要死掉的小孩，那个小孩就是十七，皇后觉得这是冥冥中的指示，就把十七带回了宫里，不知确实是指示还是只是巧合，带回十七后景旸的病就好了，从那以后十七就跟在景旸身边，而这些年来景旸也再没生过什么大病。

这些事十七是不知道的，他知道自己快要冻死了，是皇后和太子救了自己，所以他对太子一直唯命是从，恭敬有余却不够亲近。

不够亲近，景旸突然意识到这些年来十七对自己的态度，虽然他对十七一直很好，不过这种好是对所有物的好，是不允许自己养的宠物受委屈的好，他经常把自己认为的好东西赏给十七，十七从来都是给什么就收下什么，从没向景旸表达过自己的喜好；景旸一直很喜欢十七这样，听话，不多事，没有脾气，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宠物只要自己对他好就够了。

景旸偏过头，十七立马直起身，身体微微前倾要听他的吩咐。

“多吃点。”他听到景旸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