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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煜认识韩潜要比我早得多。

韩潜说我可能对他和我在同一所高中这事没印象，但其实我是知道的。而我会知道韩潜这个人，完全是因为宋煜。

宋煜和韩潜高中时关系就不错，我也经常能从他嘴里听到韩潜的名字。

那时我听了不少韩潜的“事迹”，权当韩潜是不学无术的暴发户子弟，自然不想让自家弟弟和他厮混在一起。

宋煜总是会站出来替韩潜说好话，说那些人在胡说八道，向我辩解他的好哥们儿韩潜根本就不像他们嘴里说的那么放/浪形骸，只是他爸妈谈生意时“喜欢带他”去酒局而已。

韩潜是他父母的诱饵——很久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这是“喜欢带他”所表达的另一层意思。也许正是这么长时间的浸淫，韩潜才会即使在成年后仍然理所当然地还认为自己是个诱饵，并且毫无所谓地接受并利用这个身份。

反驳宋煜的话我也说过不少，现在想起来，说出“他要是不愿意的话，完全可以拒绝”这句话的自己真是自大又狂妄。

我又好到哪儿去？五年前的我同样也是无法拒绝家里的安排，和韩潜结了婚。我和韩潜都一样，谁也比谁好不到哪儿去，我没过过他的日子，哪儿有什么资格对他品头论足？

现在看来我不仅要谢谢当初家里选了韩潜和我结婚，还要谢谢有结婚证和结婚协议能把他拴在身边。

我甚至还要谢谢宋煜比我晚生了几年，不然当初和韩潜结婚的，一定是他。

我和韩潜结婚后，宋煜和他仍然走得很近，似乎也没把这种宛若“叔嫂”的关系当一回事儿，有事儿没事儿便和韩潜混在一起。

刚结婚时韩潜怕我介意，每次都暗搓搓地问我可不可以和宋煜出去，后来有一阵子为了气我，甚至会故意当着我的面刻意搭配好私服说要跟宋煜出去，再后来他看自己无论做任何事都牵动不了我的情绪，就什么都不再说了。

没有意义的事便没必要再做了，韩潜是这么想的吧。

但他哪里知道，起初完全不在意的我现在竟然会嫉妒宋煜嫉妒到陷入不知所措的愤怒中。

特别是在宋煜说完刚才那句话后。

办公室寂静了大约半分钟。

我用指尖叩了叩桌面，抬眼对上宋煜的眼睛。

“你想说什么？”

“啊？”宋煜歪着头，表情要多无辜又多无辜：“我只是在说蛋糕啊。”

“又是和他一起吃饭、又是拿他袖扣、又是吃他做的蛋糕，还说什么‘我不喜欢的你喜欢’……”我眯起眼睛看着他：“你这么挑衅我，是想做什么？”

宋煜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哪儿是挑衅你，这是我俩的日常，又不只是今天这样。”

“我俩之前就很亲密啊，这两年又同吃同睡同劳动的，见天儿窝在那个实验室里，累了就只能挤在那张床上凑活，衣服我都搬过去了好多……”

他说到这儿时顿了顿，看我表情仍没有波动，也不再顾左右而言他。

“我要和韩潜在一起。”

我打量着我的亲弟弟。

“你喜欢他？”

“对。”他说。

“他也喜欢你？”我问。

“对。”

我看着宋煜，心说他现在可真是撒谎连眼睛都不眨。

“你们既然互相喜欢，在一起就好了。”我把目光移回了电脑上，不再看他。

他本来满脸都写着“坚定”，听我这么说却突然急了，嘴里喊着“哥”，几步便绕到了桌子这边来，挡在电脑屏幕面前：“我俩要在一起，你就不着急？”

“你希望我着急？”

他一下子被噎住，“你、你、你”了半天没有说出下一句话。

“你希望我因为你们俩要在一起着急，这还不是在挑衅我？”

我想抽烟。出事前我有吸烟的习惯，出事后直到现在再没抽过烟。这是我恢复以来第一次这么强烈的想念尼古丁，但手边实在没有。我皱皱眉，只得看着宋煜继续说下去。

“韩潜要是喜欢你，你也用不着来说些什么‘我不喜欢你喜欢’的话来向我示威；你俩要是互相喜欢，你也犯不着来向我报备。怎么？来征求我的同意么？无论是你还是韩潜，都不是这么在意别人想法的人吧。”

“何况……”我说：“我想没人会比我更了解韩潜喜欢一个人时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