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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我还是没能那么轻易地被“取走”。
这一夜,被“关闭”了的我像往常一样躺在他身边。我一直清醒地呆在那里,从一片漆黑直到天光乍亮。
拥有了“最高控制权”的我应该也有能力突破他之前设定的“活动区域”,不仅是厨房、书房……我大抵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哪怕离开这幢建筑。
但我根本不知道要去哪儿,一晃神儿的功夫就这么躺到了天亮,躺到他醒来。
他像每个星期一一样洗澡、吹头发、换衣服……
然后从客房搬来了当初装我的箱子。
躺在床上的我可以清晰地听到并判断他在做的每一个动作。
我任由他将我搬到了地上,然后听着他往箱子里哗啦啦地倒着概是泡沫一类用来填充的东西。
许是是泡沫不够,他又离开了房间。这让我又有了一些短暂又珍贵的,能够留在这个建筑里的时间。
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此刻的我仍然笼罩在一种不知所措的不真实感里,这种不真实感混杂对现实的恐惧和否认,让我全身发麻。
那个箱子仿佛是一个棺材,即将装起我像是尸体一样的身子,连同这些日子一起,要送去什么地方埋葬。
一直以来我都在担心着这一天。如今它真实地发生了,还以为我会坦然接受。
而事实上,我并没有那么坦然。
被抛弃、被背叛、被厌倦……这些感觉无论哪一种都在将我撕裂。
他虽然之前嘴上总说着“拆了我”,但从未说过要送我离开之类的话,现在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就是最终的宣判。
除了接受外,我没有拒绝被送走的权利。
不知道是刚才他搬动我的时候触碰到了什么按键,还是因为我夺取“最高控制权”的时间太长所以触发了什么“保护程序”,我不再能够自主地控制身体了。
我的身体自己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踉跄中踩碎了箱子,泡沫也散了一地。
这些动作应该引起了很大的响声,因为我看见他冲进房间,嘴巴开开合合,似乎正向我大声喊着什么,可我的听觉系统却几乎接受不到声音。
世界在我的视角里倾斜,脚下像是踩了棉花,下一秒我整个人就摔到了地上。我可以感受到身体剧烈的震动,脑袋也重重地磕到地上,只是没有什么痛感。
不仅是对身体的控制,我的感官似乎也在消失。
他试图拉起我,却被“我”用力甩开了。
这并非是我的自主动作。
他被我甩得撞上床角凳,后背磕到凳角,连人带凳被撞出去了好远。
这太危险了,特别是对于一个人类来说。
而我因为惯性,整个人被撞到了床头柜上。这没关系,我是个机器人,况且现在的我感觉不到疼痛。
应该是磕到了对人类来说很危险的地方,他很久都没有站起来。
我想要伸手去扶他,然而眼前抬起的手掌就这么消失在了视野里。
视野歪歪斜斜,我试图直起脖子,头颅却像断掉了支撑一样没有规律地乱甩。
刚才那一下像是磕到了他的腰椎,他试图站起来几次都失败了,整个人只能歪歪扭扭地向我爬过来。
他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脸上,眼镜也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我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失态。
我的眼前像装了一个万花筒,因为他在我视角里一会儿被甩到了左上角,一会儿又被甩到了右上角,一会儿在上,一会儿在下,逐渐地开始只快速地出现在我视野的左右两侧。
“停下——”
我艰难地分辨出他此刻的口型,似乎是想让什么“停下”。
下一秒,我的头狠狠地砸向了柜角。
一下又一下。
完全不受我意识的控制。
【警告:机体受损!】
【警告:机体受损!】
【警告:机体受损!】
我的视线更加模糊,“万花筒”的裂片也越来越多,甚至有什么液体从头顶流下,使我的视野变得更加模糊。
【警告:机体受损!】
我几乎听不见什么了,也难以看清事物。残存的分析能力告诉我,我正“自己”抓住头发猛烈地将头撞向柜角。
【警告:机体受损!】
“不行……妈的……停下来!“
下一次的撞击柔软了许多,我模模糊糊地看着正在分崩离析的世界,感觉刚才撞到的可能是他的手。
“操——”
怎么能撞他啊……
我扭动着脖子尝试着把头抬起来,他趁这个空档推倒了床头柜,将整个身子插在了我与墙壁之间,再下一次,我的头随着之前的运动轨迹,狠狠地撞向了他的胸口。
他的胸口在我的头颅和墙壁间被用力挤压,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就连呼吸都成了困难。他瘫坐在那里,即使眼神里都是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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