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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破罐破摔(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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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穿梭过七年光阴,冷冷照在旧庭院上。

贺君旭面色铁青,低头看着臂上昏睡的稚子,执剑的手不禁微颤起来。

这瘦弱小儿竟是自己的……

他一直不愿忆起那场不堪之事,企图抹去它的存在。然而点滴露水,却被那蛇蝎之人结出了孽果。

这是他的胞弟,却又是他的长子!

何等荒唐,何等淫乱……

天离剑从他手中猝然脱落,因主人错乱的心绪,坠落地上时发出一声铮然悲鸣。

楚颐见他心神大乱,正要借机出逃,便见贺君旭目眦欲裂,仿佛索命厉鬼般向自己扑来。

他将楚颐扑倒在地,双手死死勒住其颈脖,哑声道:“你这个……你这个妖孽……”

楚颐尝试掰开贺君旭的手,然而肉身相搏,他在贺君旭手中并不比蝼蚁强上多少。窒息感如海浪袭来,楚颐只觉眼前阵阵发白,渐渐乏力……

“走水了!遗珠苑走水了!”

忽地,一道稚嫩的声音在黑夜中炸开,犹如即将旱死的田野上劈出一道惊雷。

不多时,管家陈成顺着求救的声音,带着下人冲进遗珠苑。但——

黑洞洞的院子,只有书房内烛影微曳,哪儿有什么着火的迹象?

他心内划过一丝不善的预感,跟着那个呼喊走水的小丫鬟冲进了书房,顿时被眼前的情景吓得魂飞魄散,双腿扑通一声就跪下了:“侯爷,万万不可啊!弑母可是大罪哪!石敢当,马仁,快去拦住侯爷啊!”

当夜,贺太夫人从睡床匆匆起来,亲自在她院中的正厅处置了这场风波。贺君旭目无尊长,先循家法罚二十道板子,再关在安放祖宗灵位的忠毂堂里静思三日;凡是知晓内情的贺府众人,均被下了严令:兹事体大,谁若对外泄露半点,连坐严罚!

至于楚颐与怀儿,自是被一番补偿安抚。

贺太夫人亲自带着下人到遗珠苑给二人送定惊茶,又从自己小金库里送了一批贵不可言的药材及玉器,并将自己房中会武功的一等丫鬟白鹤调到楚颐院里效力。

一时间,楚颐父子在贺府风头一时无两。

楚颐面上自然千恩万谢,心里却犹嫌不足:要不是有个丫头喊走水引了人进来,他早被那活阎王送去见真阎王了。贺君旭那头倔驴皮糙肉厚,又有内力护体,才打几道板子,在祖宗灵堂跪几天,跟自罚三杯有什么区别?

说来也奇,他院里的人都贺君旭点穴昏迷了,怎会突然冒出一个小丫头来?

楚颐若有所思,朝白鹤使了个眼色。

白鹤足尖轻点,跃出门外,不多时就带着一个穿灰黄麻布衣裳的小丫头进来。

楚颐挥退白鹤,房内只余他与一个贴身的老奴林嬷嬷。

那小丫头额头饱满,双目炯炯,好似禾杆堆里刚燃起的一簇火星,又像一头才断奶的小狼。她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向磕了个头:“无霜向夫人请安。”

楚颐坐在榻上,正慢悠悠地端详贺太夫人所送礼品中的一根暖玉捣药杵。林嬷嬷站在榻旁侍候,闻言噗嗤一笑:“谁曾问你的名字了?”

无霜抿了抿嘴,她自以为救了楚夫人的命,这回应是来受赏的。不想楚颐拿足了主子架势,竟让她有些拿不准了。

她沉着气又磕了个头:“奴婢唐突了,请夫人处罚。”

林嬷嬷瞥她一眼,向楚颐禀道:“她是华老头的干女儿,素来在柴房干活。”

楚颐这才抬起眼皮看地上跪着的人。他问:“你一柴房婢女,何故大半夜逛到我院中?”

无霜顿了一下,迟疑地道:“我……我睡不着,出来捉萤虫,然后……”

林嬷嬷阴阳怪气地笑了笑:“小丫头家家的,想清楚再撒谎。”

无霜沉默了一瞬,马上说了实话:“干爹说二姑奶奶命人去您院中看着情况,便派了我。”

“二姑奶奶为何知道我院子会有情况?”

无霜手心上已出了一把汗。富贵险中求,她向往楚颐的权势已久,恐怕再也没有比这次更适合投靠的机会了。

她忐忑了片刻,干脆将当晚的事一一交待出来。

原来,那晚贺茹意添盐加醋激怒贺君旭后,便派华老头去调开遗珠苑外其他奴仆,好让楚颐被贺君旭教训时叫天天不应。谁知华老头忙着和杂役房里的小厮吃酒赌钱,便派了无霜前去。无霜到了遗珠苑时正值楚颐被贺君旭掐得不住挣扎,弄出了声响。

无霜不知书房发生了什么事,只道是个投诚的好机会,便高呼走水,引人到书房救下楚颐。

最后,无霜伏在地上磕了今晚的第三个头,声音可怜近泣:“无霜仰慕夫人已久,才冒险违悖了干爹。如今干爹对奴婢喊打喊杀,奴婢实在是过不下去了,求夫人发慈悲之心,恩准奴婢在遗珠苑里做牛做马……”

楚颐挑了挑眉,觉得有趣,对林嬷嬷说道:“华家那蠢钝东西,倒收了一个识时务的义女。”

林嬷嬷俯视无霜一眼,慢悠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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