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夜(下)(2 / 2)
便拜辞了主家,送宝英回乡。没走到半路,宝英害了急症,不到十日,呜呼死了。他讨药没了盘缠,又没着落处,只得赊了具棺木烧化了,又投回在杜家答应。杜老爷便令他伺候三爷。我默默听了,心里不知是何计较。
又听兰哥儿说,宝英的爹娘是老人了,一世都在宅上,他果真干下这个勾当,月娘有个不知道的?上下瞒得铁桶似的,什么打发嫁人了,只哄你我两个年纪小的罢。便是拿到官府了,左不过二十贯钱,又有杜员外出手浸润,与他周旋,好好的怎把两条命也折进去?我听人背地说,月娘挣下这一分钱财,有许多不义在里头,我还不信,原来上梁不正下梁歪。远的不说,只这一年,打发出去了多少丫头婆子,难道老姑娘也抹脸戴?髻嫁人去,想来都监在那里吃官司,她瞒得倒好。如今朝廷敕书提拿盗贼,依我看,这日子长远过不得了。
我见他越发气狠狠的,便知他原为这背后言语,因说道,外头风言风语,怎当得真。你好男子汉,也要有个主张,瞎子捉鬼 没影儿的事,人把污名泼你家头上,你不和月娘一心,却信那奴才言语?这一分家财,早晚不落在你手里也是的。你只依我,这话,再休提起。
兰哥儿说道,我依你便是。
又点了两盏胡桃松子茶吃毕,起身往家去。
走过桥下,兰哥儿要买琉璃灯 ,我说道,你待要买灯,不消买琉璃灯,买只鹤灯挂倒好。一为请罪,一为与月娘祝寿,必定讨她欢心。
兰哥儿喜道,到底陈姐儿疼我,替我想恁周全。
走到家门首,兰哥儿忽然道,陈姐儿,今日说的,我和你拍个手,只在这一二年间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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