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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瀛、高丽皆是渊朝属国,此次入京是例行的年末朝贡。因着今年是景乾帝登基的第十五年,所以比往年要隆重些。

东宫书房内,陆昔矣正同谢继泽讲解属国朝贡时渊朝所用的礼仪:“藩主到达时,在门前,皇上派使者用束帛迎劳。朝觐前,遣使警戒。至期,由通事舍人引导藩主由承天门至太极殿阁外。鼓乐齐奏,皇上即御座。藩主入门,亦用鼓乐,乐止,藩主再拜稽首行礼。”

他间或看一眼谢继泽,见他听得认真,还在宣纸上略作记录,字迹是极端正的馆阁体。

“侍中宣读制书,宣敕命,引藩主升坐,劳问藩主。礼毕,鼓乐奏鸣,藩主再拜稽首行礼。他日,皇上宴藩主。宴前,藩主奉贽,献贡物。宴后,皇上常有赏赐。”

谢继泽放下笔,随口道:“南疆新皇登基,同胞的五皇子明年亦会来朝觐见。若是这次做得出色,皇叔大约也会让孤一同迎接南疆使臣。”

明明是皇帝看重,他倒是说得像被夫子多留了一篇功课。陆昔矣笑道:“太子殿下聪慧,想必触类旁通也非难事。”

谢继泽微微翘起唇角:“陆司礼说话总是如此悦耳,怪不得皇叔总喜欢与你手谈。”

陆昔矣有些汗颜,皇帝威重,论揣测圣意,他自觉未到火候,在御前能做到不出错已是难得。倒是太子,年纪尚轻,待人也还亲切,陆昔矣在他面前也能稍稍放松些。

“殿下谬赞。说起南疆,臣还听闻南疆之人天生白发?”

“孤也未曾见过,等那五皇子来了便知道了。”

陆昔矣又将一些具体细节提出来,与谢继泽商定,宫女进来时,见太子同陆司礼隔着一张桌子写画。虽然有君臣之分,但二人皆站着,长身玉立,言谈融洽。她轻手轻脚地奉了茶,出门被同伴调笑,怎么才进去一会儿,便被地龙熏红了脸。

陆昔矣端起茶,见那茶青翠芳馨,嗅之醉人,便知不是凡品。太子也尝了一口,道:“这是长兴的贡品,顾渚紫笋,陆大人尝尝。”

这茶一年也不过进贡二十余斤,太子倒舍得拿来招待他。陆昔矣面上浅笑,心中反倒又警醒了两分。

待到陆昔矣离开,已是黄昏时候。他瞥见东宫南面有条甬道,两侧种满枫树。如今的季节,红枫叶已堆满小径,虽无人清扫,却雅致得很。

陆昔矣回府时,楚越风已躺在榻上看书,旁边还摆着他常用的茶杯。茶杯里头装的,却不像是普通的茶汤。

“是奶茶。”楚越风兴致勃勃让人端上一杯,亲手递给他,“北真人常喝的东西,把新鲜羊乳或牛乳和茶叶一起煮,最适合冬日饮用。”

陆昔矣喝了一口,奶香混着茶香,喝下去整个人便觉得暖和起来了。他赞道:“的确不错。”

楚越风接过他的茶杯放到桌上,顺势拉着他的手:“今日如何,太子可有为难你?”

“他不曾。”陆昔矣笑道,“太子殿下当真是温和有礼。”

楚越风眉眼间闪过一丝不悦,很快就被他掩饰:“常青今日去了这么久,一定累了。我让厨房做了两道你爱吃的菜,待会儿便能用了。”

陆昔矣看他衣裳笔挺,不带一丝褶皱,轻轻挑眉。楚越风露出些紧张的神色,用拇指摩挲着陆昔矣的手指关节,道:“常青,今夜便让我留下来吧。”

他这些日子常往陆昔矣这儿跑,只不过除开十五那天,陆昔矣从未让他留宿。两个人在自己刻意之下,也只是偶尔才能有些肌肤之亲。

陆昔矣由着他轻轻捏自己的手,又听楚越风轻声说:“我保证,今晚什么都不做。我可以睡地上。”

“让大将军睡地上,我可不敢。蕴之可用过饭了?”

这便是答应了,楚越风肩膀松下来:“还没,等你呢。”

陆昔矣让陆许吩咐厨房开饭,又看了一眼楚越风,笑道:“去把客房收拾出来。”

楚越风无辜地眨眨眼睛,又饮了一口奶茶。

用过了饭,待到就寝时分,楚越风还赖在正房里不走。他借口上官房,在里头磨蹭了一会儿,再出来,房间里侍候的人已全退下去了。陆昔矣已坐在床里头,面带倦色,又似乎是在等他,半合着眼睛,一头青丝倾泻在丝绸被面上。床上放着同色的两床被褥,楚越风手中轻轻一动,房里的蜡烛便灭了两盏,不似刚才那么明亮。

陆昔矣听到他上床的动静,微微睁开眼,楚越风见他无抵触之色,又靠得离陆昔矣近些。

“虽说近来风平浪静,我还是不放心。我想让楚居跟在你身边。”

陆昔矣推辞:“我怎么好借你身边的人?”

楚越风把弄着他一缕长发:“他会武,留在你身边。你以后若有什么事,也方便些。我们俩之间,不必分那么清楚。”

陆昔矣欲开口,却又停下。楚越风道:“你是想问我些什么?”

“我想听听,赵家的事情。”

楚越风略一思忖,道:“你知道赵家祖籍荥阳,祖上并不算显赫,虽有出仕之人,也不过做到四五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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