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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非少年男人(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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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衬得他愈加的白皙,墙皮一样颜色的冷白皮,嘴唇也泛着弱弱的白,完全没血色的一个男人,冲着我晃手。

汪逸山大声喊了句:“苏真!”嗓音低而沉哑,说不上多浓稠,但绝对算不得清明。

第一印象,他在我心里,已经是一个成熟、非少年的男人。

我一路小跑,从校门跑至他面前,微微喘着粗气,隔近了更方便我打量他。头发看着像抓过发胶,定过型的,刘海三七分,塌塌地贴着额头,这人怎么好看到一颗头颅都如此精致?眉眼更不必说,三庭比例非常周正,浓的弯钩眉,高的驼峰鼻梁,薄唇,微翘下巴,脑袋低低,因为我比他矮,他看我必须稍稍低头。

汪逸山也拿余光瞥我,不知为何他不拿正眼看我。

我大大方方,叫他:“汪先生吗?你好,请问是我父亲让你来接我吗?”

汪逸山拉了拉衣角,又不看我的眼睛,说了句:“是,是。”

汪逸山说:“是苏洪教授让我来的,我是他上几届毕业的学生,我姓汪——”我开口打断他:“汪逸山,飘逸的逸,山峰的山。”

汪逸山挑了眉,直视了我:“哦?”

他吐字清晰,字正腔圆的:“你知道我名字?”不很诧异,倒是好奇。

我给了他一个作假的反应,装得颇为不好意思的神情,“常听我爸提起你。”提过一两次,三五年前苏洪在书房同人打电话,贼几把骄傲的口气,说没遇过汪逸山这么争气的学生。

汪逸山领着我往他停车的地儿走,他帮我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顺便拎过了我的书包,我这次是真有点难为情:“真不重,你给我自己提吧。”

汪逸山没听,直接将书包扔进了后座。

他上车时我对着驾驶座道了句谢谢,其实我包里不装书本的,只有一个补妆的粉饼、一只镜面唇釉、几包湿巾之类的。全是小女生用的必需品,总共没几两重,但由这些细节,我看出汪逸山挺绅士,稳重派的人物,懂得照顾女生。像我这个年纪的男生,断然不似汪逸山如此做派,他们不仅不帮异性,有的甚至调戏、取笑异性,远不及成年人的细心体贴。

大多数人青春期缺乏了太多良好的品质,或者是还并未成长,未经受锻炼。汪逸山不缺这些,他缺的是少年活力。

开车时汪逸山同我聊天,问了我的近况,我安分地一并答对,他接着问我感觉高中生活怎么样,我说,不好玩,太无聊。

逗得汪逸山笑出了眼角纹,狡黠的目光瞟我,我猛转眼珠,噘嘴嘟囔:“日子过得没什么刺激,每天都一个样。”

汪逸山捂嘴咳咳,“当年我读高中的时候,可一点不觉得无聊。”

我问他,你今年多大,他说虚岁三十二,我黯黯然,收敛了目光,说你是几几年上的高中,汪逸山报了个数字,我表现得更加懊丧,他说的是一九九几年。

我今年十八未满,他读完三年高中那年我正好从娘胎出生。

要说三岁一代沟,我跟汪逸山之间的代沟起码四个。震煞我也,说实话汪逸山不像三十多岁,我以为他最大也就二十七八,谁能料到——我与他,隔着十四年的光阴。

而我找出了他前后不一致的漏洞,我说,你不是我爸前几届的学生么,你不会骗我吧?

汪逸山笑笑,不甚在意的:“我上学比别人晚一年,留级留了两年,高考复读一年,大学毕业比同龄人晚了几年。”他又探头,圆眼鼓鼓挺可爱,说:“你应该能理解吧?”

我忙说:“哦,哦,原来这样啊。”

我不甘心地又张了嘴,我说你真三十二,看着可不像,三十出头我都觉得够呛。

汪逸山语气宽容,“真的啊,不信等会给你看我身份证。”

“不用了,”我适可而止地摇头道:“我相信你。”

聊一路他停在了街边一家高级餐厅门口,汪逸山说:“苏教授在三楼的包间,你进去吧。”

我很快下了车,对他摆手,他慢慢升上了车窗,我只能从逐渐变小的缝隙里看见他一撮杂乱而有层次感的黑头发丝,他开走了这辆车。我记住了车型和车牌,转头瞥见我家保姆等候于马路对面。

曹妈今天打扮得十分珍重,一身浅绿色旗袍,胸口一大片鱼儿戏水的图案,我分不清是鲤鱼还是别的种类。她特地迎我过马路,小心翼翼地关切着我,问我在学校一天都做些什么,到达电梯口时她才提了嘴,我为什么不换了校服再来,她说我爸不喜欢我放了学不换便服,我顶了回去,直说我知道的,不用您操心。

曹妈便闭嘴不说一句,穿过长走廊,转角是我爸订好的包间,我当然清楚今天是什么日子。

我同父异母的弟弟的生日。我踏入包厢见得第一个人,苏子郁,他的十七岁生日。整整两大圆桌客人,我爸,油光满面的——一整个笑得合不拢嘴,坐主席正中的主位,穿的不像大学教授,像个发达后的企业家,蓝西装黑领带,粗腰露出一根几千块皮带,巨丑的logo奇亮无比,我被安排坐在了我爸旁边,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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